她的脑海中甚至都能浮现出宋燕淮在昏黄的灯下提笔书写这封信时那生动的神态和表情。
一想到远在千里外的西北荒漠,有个男人将对她的深沉思念一笔一划地在这薄薄的信纸上娓娓道来,她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鼻尖不自觉泛酸,眼眶氤氲出雾气,胸口被柔软和甜蜜填得满满的。
和宋燕淮记流水账一般写了三四页的信件相比,宋燕淮父亲的信就非常书面正式了。
老先生应该是从旧式私塾里出来的,从称谓问候语到正文都是极其精简的白话文风格,字里行间透出来的都是斯文有礼温柔敦厚。
宋父对圆音和自家儿子领证结婚这件事深表祝福,感谢圆音在宋家落难之际仍然坚定地嫁给他家这个要啥啥没有的儿子。
又夸圆音帮忙做的衣服非常合适,肉干和蘑菇酱十分好吃,送给爷爷的药也很对症,辛苦圆音远在京城替他们操持,他们这些长辈不能帮助孩子成家立业,反而还要在生活上拖后腿,为此深表愧疚和遗憾,劝圆音以后有好东西先紧着自己吃穿,千万别再为了他们省吃俭用费心准备那么多物资了。
最后,就宋燕淮和圆音两人未能办婚礼一事,作为宋家长辈代表,宋父再次郑重向圆音道歉,希望圆音不要计较他们做长辈的失礼,然后语气有些卑微地为他父亲和妻子提了一个小要求,问圆音能否给他们寄一张她的照片。
圆音没见过宋家人,但尺素风雅见信如面,宋家人的脾性教养,从宋父这封简短的信中可窥一斑而见全豹。
其实这次宋燕淮去大西北,圆音内心是多少还是有些紧张和忐忑的。
她不知道宋燕淮的父母和爷爷在知道了宋燕淮和她一个下山还俗的小尼姑闪婚后,会不会瞧不上她,认为她配不上宋燕淮这么优秀的儿(孙)子。
虽然说打从重生之后,她就没想过再如同上辈子一般,再困囿在婚姻这个围城里,做个只知道勤俭持家相夫教子的贤内助,也没觉得她嫁给宋燕淮,就需要上赶着去讨好和伺候他的家人。
可人总是贪心的,在得到了双向奔赴的爱情后,她就不自觉地就想要得到宋家人的认可和祝福,对自己的婚姻更加奢求完美。
而现在,宋父寄来的这封信,让圆音心底里的那一丝担忧和顾虑彻底被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