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处微微发烫,是“血石榴”护着他的心脉,以免这些刑罚伤到他的根基。
但也仅此而已,并不能减轻疼痛。
别看银针细小,扎在身上却剧痛难忍。
女官挑选出那根最长的钢针,朝着暮泽的腰部扎去。
“嗯……”
暮泽的气息微弱至极,烫伤的喉咙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只能勉强闷哼一声。
轻轻捻动长针扎进他的身体,暮泽疼得身体开始扭动起来,铁链发出道道声音。
猛地拔出长针,不给暮泽喘息的时间,换了一个地方扎进去。
“啊……”暮泽的惨叫声明显开始变得衰弱。
腰、膝盖被她用长针扎了几十个针眼,衣服下面满是可怕的针孔。
“叮铃铃——”
密室上空传来一阵杂乱的摇铃声,女官这才停下这堪称变态的刑罚,“知道了。”
暮泽听到声音后强行睁开眼皮,但视线仍然很是模糊。
手指上再次传来刺痛感,原来是那女官把长针从指缝中拔出来了。
“嗯……啊!”
拔完银针,女官解开他身上的铁链,暮泽整个人就像一滩烂泥般摔倒在地上。
她拽着暮泽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往密室上面走。
回到地面,呼吸着格外清晰的空气,暮泽感觉他离死亡不远了。
身穿铠甲的苏胜站在他面前,看着这个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人,浑身衣服都被盐水湿透。
“告诉朕,苏忆桃究竟是何时突破,为何突破!”威严的声音不可抗拒,却不能威慑暮泽。
他要死不活地趴在地上,用沙哑的声音回答:“不……知……”
受了这么重的刑罚还不说实话,苏胜皱起眉头,转身离去。
“给他换件外衣,押到行宫宫墙上。倘若玉侯兵临城下,苏忆桃的援兵还没到,就让他自生自灭。”霸道无情的话从口中吐出,苏胜不知道她的决定会带来多严重的后果。
就快就有人扒下他的外袍,换一身干净的雪白长袍,由两个宫女拽着手臂拖上斑驳的宫墙。
从清晨起便守候在行宫外的沉星看到他被拖出来,浑身杀意瞬间爆发,准备抽出长剑冲出去救人。
却被人拖进黑暗里,拢春将他按在石壁上,“你出去也没用!”
沉星不允许他守护的人受到伤害,更何况那个人是祝氏皇子,双目之中迸发出血芒,“我得去救他。”
拢春懒得与之废话,抬手一掌砍在他的脖子上,将他敲晕带走。
宫墙之上,禁军们正在布置军防,以此抵御玉侯大军的攻击,拖延时间等周边军队支援。
暮泽被扔在城墙上的石砖上,全身都在疼……
无怀紧跟着而来,用冰冷的声音命令道:“跪好。”
体力亏空,大量失血的暮泽根本就爬不起来。
“怎么!你与池暝妻夫一体,如今抗旨不遵,难道三殿下是要造反吗?”无怀一脚踹在他身上,单手薅着他的头发。
然而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无怀把一枚黑色小药丸塞进他嘴里。随后粗暴地把他拽起来,使他双膝着地,跪在坚硬的石砖上
无怀起身看向那两个宫女,“看着他,让他跪着向上苍祈福,保佑池暝殿下的援兵及时赶到。”
“是,姑姑。”
膝盖被长针扎满针孔,现在跪在石板上,刻骨铭心的疼再次席卷而来。
血淋淋的手指撑在地面上,留下道道血痕。在冷风的吹拂下,逐渐凝固为黑紫色。
一片桃花从宫墙石壁上飘下来,正好落在暮泽手掌前。
柔软而又略带冰凉的触感让暮泽缓缓睁开眼睛,看清了那片绝美的花瓣,“妻主……”
宫墙的禁军正在布置防卫,没有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暮泽悄咪咪地伸出手,借着广袖的遮挡,把那片桃花抓进手里。
就在此时,一股清流从掌心用涌入体内,暮泽只觉身上的疼痛正在减轻。
指尖上的刺痛开始消散,随后被暖流包裹,很舒服……
“妻主她……真的是神仙啊……”
暮泽紧紧捏着桃花花瓣,感受着源源不断的灵气涌入他的身体,修复着各处的伤口。
霞光万里,天要黑了。
暮泽跪在石板上摇摇欲坠,手心不知何时捏满汗珠,那片桃花也化为灵光消失在天地之间。
仿佛一切,都是黄粱一梦。
但指尖愈合的伤口是实实在在的,后背减轻的疼痛也是实实在在的。暮泽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懒得去想……
他只需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妻主的布局。
即使猜到这些都是妻主的布局,但暮泽还是不恨她。就算知道今日所受之辱都是因她而起,他也毫无怨言。
是他错了……
这顿折磨,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远处传来敌军冲锋的号角声,黑压压的军队朝着行宫而来。
纯元副将脸色阴沉,“全军警戒,备战!”
因为距离尚远,看不清对方军旗,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兵马。
乌压压的大军直逼行宫,两千禁军正严阵以待地守在宫墙下,将士们的脸色都不太好。
从敌军数量来看,绝不是崚山支援,这是玉侯手下的叛军!
暮泽耳力过人,能够清晰地听见那些武将的谈论,终究是玉侯的军队先到达行宫。
妻主,还没到吗?
此时行宫内人心惶惶,在她们看来,崚山军是不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