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了挥手,身后的手下纷纷点头领命,一个个披着黑色的斗篷,提着火把,朝村庄摸去。
铁蛮的手下早已得令,这一夜,村庄中的人家几乎无人幸免。
他们用火把点燃屋顶,看着炊烟升起,熊熊烈火吞噬着寒夜,映照在村民们惊恐的脸上。
村民们仓皇逃出家门,眼中满是震惊与无助,有些年迈的老人和孩子还不知所措,茫然地站在火光之中,哆嗦着盯着面前的一切。
“快,跑进赫沙城去!”
有人带头喊了一声,村民们便如同潮水般向赫沙城的方向奔逃,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一处避难的地方。
赫沙城虽然不大,但他们知道,那里总会给他们一口饭吃,至少比在这寒冬的夜里无家可归要好上许多。
铁蛮站在远处冷冷地注视着,目光中闪烁着冷漠的光芒。
他并未阻拦村民逃入赫沙城,甚至有意引导着他们朝那方向去。
只要这些村民涌入城中,就会迅速耗尽城里的粮食储备,到时,不用他动手,城中人自会因资源短缺而产生矛盾。
“就让他们自己斗吧。”
铁蛮低声说道,带着手下悄无声息地隐入黑暗之中。
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透出一股阴冷的笑意。
城外的村庄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村民们则拖家带口地涌入赫沙城。
向守城的士兵们哀求道:“让我们进去吧,家没了啊,外头冷得活不下去!”
他们的声音充满着绝望,双手合十,不断哀求,希望能得到一份庇护。
守城士兵站在城门旁,望着城外那些衣衫褴褛、满脸灰尘的村民,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们是战乱中流离失所的百姓,带着期盼的眼神。
仿佛赫沙城就是他们最后的庇护之地。
士兵们有些人眼中带着同情,有些则流露出犹豫与不安,但军令难违——他们不能擅自放这些百姓入城。
终于,一名年长的士兵忍不住上前,向领队请示:“大人,这些人……
咱们真的不能放他们进去吗?他们看上去都很虚弱……”
领队抬头望了一眼远方,那里是渐渐泛起黄沙的荒地,战火过后残破的村落依稀可见。
领队叹了口气,低声说:“军令如山,我们是守城士兵,不是慈善家。
若放进城中,城里的粮食和水又能支撑几天?”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城内传来,士兵们回头望去,只见古锦岩骑马赶来,她神情冷峻,带着一丝焦虑。
在她身后,红页紧跟而来,双手扶着斗篷,生怕风沙扰乱了小姐的衣衫。
古锦岩下了马,直接朝城门口走去。
她见到城外的百姓,脸色微微一沉,走到领队面前,沉声问道:“为何迟迟不放人入城?
他们也是百姓,是赫沙城的同胞。”
领队低头回道:“古将军,属下并非不愿,但城内物资本已紧缺,若再收留这么多流民,恐怕不足以维持整个城的百姓生计。
请将军三思。”
古锦岩听罢,沉默片刻,目光扫过那一张张饱经风霜的面庞。
这些人,或老或幼,面容苍白,身上衣物破烂,有的怀中抱着瘦弱的孩童,有的搀扶着年迈的父母。
她的心中微微一颤,那些无助的眼神仿佛深深刺痛了她的内心。
她缓步走向一名妇人,那妇人怀中抱着一个瘦弱的孩子,孩子双目无神,似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古锦岩微微蹲下身,轻轻拉住妇人的手,柔声问道:“你们从哪里来?怎么会流落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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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哽咽着,几度说不出话。
最终才断断续续地说道:“大人,我们原是山那边村子里的……村子被匪徒烧了,家里人全都散了。
只剩下我和这孩子,逃到这里,实在是走不动了……
听闻赫沙城有善心的大人,我们才敢过来碰碰运气。”
古锦岩轻轻叹了口气,心中百味杂陈。
这些百姓经历了难以言喻的苦难,若将他们拒之门外,不啻于将他们送入死地。
然而,领队的话也并非无道理,赫沙城本就因为战乱而资源紧缺,如今再接纳更多人,整个城市的物资分配将更加吃紧。
她站起身,定了定神,转身对领队说道:“让这些百姓入城,但要登记每个人的情况,安置到城中一些空置的宅院。
并且,按照急需程度,分发粮食与水。告诉城中的人,我们要共度难关,互相扶持。”
士兵们立刻将城门缓缓打开,那些百姓见状,纷纷跪地感谢,眼中满是感激的泪水。
古锦岩看着这一幕,心中微微放松,但心头的担忧依旧挥之不去。
她轻声吩咐红页:“去将城中粮仓的情况统计一下,水源的分配也重新做个安排。
我们恐怕需要节约度日了。”
城内的百姓看到这些新来的村民,心中也逐渐积累起不满。
他们不禁议论纷纷,眼中带着隐隐的敌意:“这些外来的人,凭什么占用我们的粮食?”
“是啊,咱们将军本是好心,可若一直这样下去,咱们都要饿肚子了!”
于是,私底下,有些人开始在暗处散布谣言。
说什么“这些外来的村民是来抢我们粮食的”。
“他们进城只是为了捞一把,根本不值得同情”。
城中的气氛愈发紧张,甚至有些地方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
一个年长的村民只是为了多拿一小块馒头,就被城内的几个青壮男子围堵在角落,恶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甚至推搡着逼他交出所有粮食。
村民们无奈,既没有反抗的勇气,也不敢冒着被驱逐的风险与城内百姓发生冲突。
他们在心里怀抱着感激,但也满心愧疚和不安,生怕成为城中百姓的负担,更怕城主因此而将他们逐出城去。
这时,古锦岩得知了城中的骚动。
她坐在府中,听着红页的汇报,眉头紧锁,神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