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没有给钱,连来看她一眼都没有。
后来她从表妹那里知道,她妈妈,靠着她寄回去的钱,给她弟弟,在县城里买了套房。
从此彻底心死。
她又换了个厂子,换了手机号码,不再联系亲朋好友,也不再和任何老乡来往。
没想到,他们又跑去警察局报失踪。
前两天警察找到她,跟她说了家里人在找她的事,很快父母电话打来,跟她说,在老家给她说了一门亲事,彩礼八万八。
今晚下班已经十一点过,一开机,立刻接到她爸的电话,跟她说,如果不回去结婚,他立刻南下,来制衣厂门口自杀。
不管她换多少个厂子,家里都能找到她。
除非她听话,回去嫁人。
表妹偷偷跟她讲,她弟上个月经过相看,已经有了未婚妻,奈何她弟不成器,家里凑不够彩礼,他爸妈没法,只能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普通人很难想象,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站着说话腰总是不疼的。
总有人跟她说,这样的家人,你不理会他们不就行了?
彻底脱离,当自己没有家人没有故乡,不就行了?
也不想想,这个时代,网络这么发达,不管跑到哪里,只要他们愿意下功夫,总能找到她。
她要工作,就会缴税,要用手机,就要实名制,哪怕登录一个软件,都得填手机号的年代,想要脱离原生家庭,哪有那么容易?
何况,他们都是光脚的,哪会怕她一个穿鞋的?
看着眼前滚滚珠江,她很想直接跳下去。
但好死不如赖活着,她又下不了决心。
广州的夏夜,潮湿又炎热,哪怕江风吹着,依旧浑身都是黏腻的汗水。
江边蚊虫还多,没多会儿,就叮了她满腿包。
纠结的坐了两个多小时。
星子明明灭灭,两岸灯光越来越少,程盛楠很有种希望缓缓破灭,绝望一点点爬上心头的憋闷。
这么活着,除了痛苦,是真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