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此时是1954年,七月十四,中元节。
天色渐晚,乌云蔽月,凉风习习,吹得苏州城里的街巷皆空无一人。
城南有一座美术馆,名叫“留仙馆”,取“画中留仙”之意。
此馆原本是前朝一位大官的府邸,后来那大官因谋逆之罪被抄家问斩,此府邸便归了当今的吴大帅。
吴大帅将此府邸赏给了他的干儿子吴留仙,吴留仙便将其改为了美术馆,收藏他这些年搜罗来的宝贝。
吴留仙是个附庸风雅之人,他虽是个粗人,大字不识几个,却偏爱收藏些名人字画。
这些年他东奔西走,为的就是搜集些好画。他手下养着一帮子人,专门替他做这些事。若是有人不愿,他就派人把人家里砸了,逼人交画;若是遇到硬茬,他就直接派人杀人越货,把画抢来。
这些年,因吴留仙而死的人不在少数,可却没人敢告他。因为他是吴大帅的干儿子,在苏州,他就是土皇帝,没人敢惹他。
这天夜里,吴留仙在留仙馆设宴,请了苏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来赏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吴留仙便命人将自己的镇馆之宝拿出来给大家瞧瞧。
那幅画名叫《秋江晚泊图》,是前朝大画家赵孟頫的真迹。
此画价值连城,吴留仙当年为了得到它,杀了一家三口。
众宾客围在画前,皆惊叹不已。吴留仙见状,心中甚是得意。
他命人将画重新收好,又命人继续上酒上菜。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戴着黑色帽子的人走了进来。
此人气度不凡,只是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像是生了重病。
吴留仙见状,忙问:“阁下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那人并未答话,而是径直走到了吴留仙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幅画,放在了桌上。
吴留仙打开一看,顿时大惊失色。那幅画,竟是《秋江晚泊图》!
“这……这怎么可能?”吴留仙结结巴巴地说道。
“吴馆主,您收藏的这幅画,是假的。”那人说道。
“假的?你开什么玩笑!我这幅画可是花了大价钱从京城拍卖会上拍来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吴留仙怒道。
“吴馆主若是不信,可以请众位宾客一同鉴赏。”那人说道。
吴留仙咬了咬牙,命人将先前那幅画拿出来,放在了桌上。两幅画放在一起,一对比,果然有所不同。
先前那幅画,虽然画得也很好,但却少了些神韵。而这幅画,无论是笔墨还是色彩,都透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息,仿佛真的是赵孟頫所作。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吴留仙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道。
“吴馆主,您可知这幅画是从何而来?”那人问道。
“我……我不知道。”吴留仙颤声道。
“这幅画,是我从一个盗墓贼手里买来的。那盗墓贼说,这幅画是从一座古墓里挖出来的,那座古墓,正是赵孟頫的墓。”那人说道。
“什么?赵孟頫的墓?”吴留仙惊得跳了起来。
“不错。赵孟頫死后,被葬在了西湖边。后来,他的墓被盗了,这幅画就流落到了民间。
我得知此事后,便花了大价钱从盗墓贼手里买下了这幅画。”那人说道。
“那……那我这幅画,是从何而来?”吴留仙问道。
“吴馆主,您还记得三年前,您派人去京城,抢了一个画商的画吗?”那人问道。
吴留仙闻言,顿时脸色大变。三年前,他的确派人去过京城,抢了一个画商的画。
那画商手里有一幅赵孟頫的画,吴留仙想要,但那画商不肯给,吴留仙便派人抢了来。
“你……你是那画商的什么人?”吴留仙颤声问道。
“我,就是那画商的儿子。”那人说道。
“你……你想干什么?”吴留仙惊恐地问道。
“吴馆主,杀人越货,可是要遭报应的。”那人说道。
话音未落,那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吴留仙刺了过去。
吴留仙大惊失色,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
匕首穿透了吴留仙的胸膛,鲜血四溅。吴留仙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人,身体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众宾客见状,皆吓得四散奔逃。那人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吹落了那人头上的帽子。众
人定睛一看,皆惊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