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荣德也觉得奇怪,平日女儿不是最反对帮衬卫家的,今儿怎么改了性子。

“熏儿……”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听卫南熏笑盈盈地道:“祖母放心,我父亲定会努力的,以他如今三件铺子,一条被水贼惦记的商船,以及没什么用的驼队。您放心,不出十年八年,定能回到没分家前的能力,只要伯父叔父们,再等上个二三十年,我们一家不吃不喝,总能攒出第一个五十万两的。”

卫老夫人本是脸上挂着笑的,越听唇角越是耷拉,到后面已经抿着唇不说话了。

这哪是帮自己说话啊,分明是在这阴阳怪气呢。

怪她们分家,怪她们只给她父亲分了这么点铺子,她还当这小妮子改了性子。

没成想,这话说得是愈发难听了,连她这个祖母都敢阴阳了。

“你!若不是当初分家,你以为你们能躲得过去?如今全都要抄家衣食无靠,你非但不感恩,还在这说如此风凉话!你是要气死我老太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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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南熏撇了撇嘴:“您当初可不是想帮我们家,是单纯的怕我们给卫家惹上麻烦,如今倒成了感恩。”

“真不愧是姜还是老的辣,脸皮也比我们这些小辈要厚些。”

卫老夫人这回是真的要被气死了,就算卫家再落魄,抄家时那些官差也还是尊重她的,没给她太多眼色看。

谁能想到,会被卫南熏这个小辈给怼了。

最生气的是,她身后还有个面生的小丫鬟,竟没忍住笑出了声。

绿芙也不是故意的,单纯是觉得自家娘子说得好。

卫南熏轻睨了她一眼:“绿芙,还不给老夫人赔罪,你怎么能笑呢。”

绿芙也十分配合地跪下请罪:“实在是对不住啊老夫人,奴婢是才刚进府的,没什么见识,听到您把五十万两说得跟五十两似的轻巧,这才没忍住。”

这对主仆一唱一和,嘴上说是道歉,实则仍在嘲讽,气得卫老夫人连连喘粗气,险些背过气去。

“你你你,你这个小贱蹄子,真该留下你,看你被抄了家,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卫荣德虽然觉得母亲的话太过寒心,但为了兄长也是情有可原。

别的不说,真气死了祖母,女儿以后的名声可就全完了。

“熏儿,不可。”

卫南熏轻哼了声:“我可有哪句话说得不对么?祖母分家不公,只给父亲留了无用的铺子和船队,却张口就要五十万两,还是一个人五十万,叔伯兄弟加在一块能有十多人,上千万的银两,便是国库也拿不出这么多。祖母却敢张这个口,甚至理直气壮,好似父亲必须得出。”

“出也可以,只要祖母等得起,我们慢慢攒,总能攒出五十万来的。”

卫老夫人深吸了几口气,扶着胸口,做绞心痛的样子。

“滚,给我滚!卫家没有你这样的不孝子,你也给我滚!”

这竟是连卫荣德一并迁怒上了,让他也滚出去。

卫荣德还念着她年事已高,仍在小声安抚,对女儿也露出了一丝不赞同之色:“熏儿,这到底是你的祖母,不可这样,快来给你祖母赔个不是。”

卫南熏不肯,正在犹豫如何说服父亲时,织夏小跑进来,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她的双眼蓦地亮起:“来了,还不赶紧把人带进来。”

而后冲着卫荣德,以及床榻上一眼瞧着就是在装病的卫老夫人笑了下。

“若真是我嫡亲的祖母,待我与弟弟又亲又爱,我自是要尊敬的,可她本非我嫡亲的祖母,这么多年来,一直瞧不上母亲,言语上打压我与弟弟。还想不顾我的意愿,把我塞给太子做妾,这样的人如何称得上祖母,又怎么配被我所尊重。”

“更何况,她本就不是我嫡亲的祖母。”

“熏儿!”

这次不必卫老夫人开口,卫荣德就先急了,他明白女儿的委屈和不甘。

可百善孝为先,卫老夫人是卫家的嫡母,便是她名义上的祖母,这是到哪里都躲不过去的理。

她这样,以后还怎么嫁人,谁家还敢娶她啊!

“老二,别拦她,我倒要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和玉呢,赶紧把他姐姐带下去休息,她定是这几日累坏了,净说些糊涂话。”

卫南熏却仍是挺直腰板,一动不动,眼见织夏带着人过来了。

才看向卫荣德:“父亲,她不是我的祖母,我不会认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