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芃好不容易收敛起的怒意一下子又被点燃,他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冷声道:“骗你什么?你活到如今,还当自己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孩子吗?”
他俯在罗妙芸耳边,残忍地说:“就是你想的那样,她才是沈侯唯一的孩子,是姐姐的孩子,我唯一的亲人,而你的那两个,永远注定只能是野种!”
“不是的!”罗妙芸捂住耳,尖叫道:“我从没想过要害你的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是么?”罗芃转过头,怜悯地看了一眼一脸呆滞、不可置信的沈如瑶,轻轻笑了一下,他突然抬高声音:“可沈侯一生戎马,几代荣勋,他又做错了什么?”
越过人群,他精准地找到了朱老夫人,凝视着她的眼睛,问道:“他又是哪里对不起你,对不起罗家,要蒙此奇耻大辱?”
罗芃阴冷的眼神转过来的瞬间,朱老夫人忽然忘记了该如何呼吸,她本以为,世上的事再糟糕,也糟糕不过那个令她心神俱裂的夜晚,她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千疮百孔、能经受得起最残酷的一切,直到此刻……
罗芃的声音并不算高,但却压倒了满室的乐音,生怕大家听不清楚似的,他一字一顿地问:“信远侯做错了什么,要因你一己之私覆宗绝嗣、烟断火绝?你杀了他的亲生孩子,却鸠占鹊巢,哄着沈家满门为你养那两个奸生子!”
嗡——一片刺目的白光中,朱晋媛的耳中响起尖锐的蜂鸣,她瞪大了眼睛,悚然地望着罗芃开合的双唇:
“罗妙芸,沈家待你不薄啊?若我没记错,沈崇彦如今已三十有四,换作一般勋贵人家,恐怕再过几岁都能抱孙了。而他却膝下空空,一滴血脉也无……”
“罗妙芸,你于心何忍呐?”
沉默,沉默,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与寂静过后,猛然爆发出极大的哗然!
所有人都陷入深深的震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