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宗尹冷汗涔涔,惊恐之下裤裆都湿了。
他从来没有距离死亡这么近过。
他是谏官,也是曾大义凛然说过威武不能屈之类的豪言壮语,可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他才发现说那样的话需要多大的胆量。
而他也才发现,他其实没有这样的胆量去用生命扞卫这样的豪言壮语。
因为他看出来了,他若再说一个不字,皇帝手里那柄带血的剑,一定会毫不犹豫刺穿他的喉咙。
他不想成为第二个李邺。
颤抖着声音,他认怂了:
“臣知错了。正所谓太阿之柄不可授于人,人主之权不可移于下。
陛下深鉴此弊,排斥群邪,奋然独断,使威权皆出于人主,则颓纲废纪可以复振,天下之治无患不成。
陛下乾纲独断,乃当有之举。臣等一体遵从。”
说着,他慢慢后撤半步,眼看那剑尖没有跟着进来,这才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大殿之上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右谏议大夫范宗尹之前慷慨陈词一番谏言,有理有据,很多人听得连连点头,可皇帝简单粗暴,直接一柄剑就让他改口,真是让人愕然。
也让这一众臣子知道,现在的皇帝,当真是一言九鼎,绝对不能违拗,否则真的就是死路一条。
赵桓看到了众大臣眼中的惊惧和敬畏,这才满意地收回了长剑,朗声道:
“南壁守御使薛弼,户部尚书梅执礼,上前听令!”
两人赶紧出列躬身答应:
“臣在!”
“朕命你二人为军机大臣,协助朕料理军务,依照朕的旨意行事。”
“遵旨!”
众人有些不明白,皇帝怎么选了一个管伙食团的光禄寺丞,一个管钱袋子的户部尚书去帮他料理最高军事决策,真搞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