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胡斌不甘心就这样沉沦下去,他又马不停蹄地进入一家工厂,从事着单调重复的打螺丝工作。工厂里机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日复一日的机械动作让他感到枯燥乏味至极,他原本充满朝气的眼神也逐渐失去了光彩,变得黯淡无神。长时间高强度的劳作,使他的手指变得僵硬无比,手腕也时常酸痛难忍,仿佛被无数根钢针深深刺入。
后来,为了能够多挣一些钱,胡斌毫不犹豫地来到了建筑工地上。在那里,他需要搬运沉重的钢筋、水泥和沙子,那巨大的重量无情地压在他那稚嫩的肩膀上,每迈出一步都显得那样的步履维艰。一天的工作结束后,他的肩膀红肿不堪,仿佛被一座泰山重重地砸过,疼痛难忍。可即便如此,生活的重担犹如一座巍峨的大山,让他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懈怠,只能咬紧牙关,继续艰难地负重前行。
为了尽可能地节省每一分钱,胡斌租住在一个简陋狭小到极点的房间里,房间里甚至连一张像样的床都没有,他只能在冰冷的地上打地铺。夏天的时候,房间里闷热潮湿,蚊虫肆无忌惮地叮咬着他;冬天的时候,屋内冰冷刺骨,他常常在半夜被冻醒。“这点苦算什么,只要能救爸爸,一切都值得。”他咬着牙坚持着,从不多花一分冤枉钱。
胡斌的母亲为了减轻家里的沉重负担,也在一家小餐馆找了一份洗碗工的工作。每天天还没亮,她就早早地起床,简单洗漱后便匆匆出门。餐馆的后厨总是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油腻气息,热气腾腾的水不断升腾起白色的水雾,模糊了视线。母亲站在水槽前,面前是堆积如山的碗碟,她戴着橡胶手套,双手不停地在热水里浸泡、洗刷、冲洗。
那些顽固的油腻污渍常常紧紧地附着在碗碟上,母亲不得不使出全身的力气使劲擦拭,长时间的劳作让她的手指关节肿胀酸痛。“我多洗一个碗,家里就多一份希望。”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热水的长时间浸泡使得她的双手皮肤变得粗糙干裂,甚至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伤口,但她从未在意过这些伤痛。
中午时分,是餐馆最忙碌的时候,母亲更是片刻都不得停歇,一批又一批用过的餐具源源不断地送进来。她顾不上喝一口水,弯着腰,全神贯注地清洗着,汗水顺着她的额头不停地滑落,她只是随意用袖子擦一擦,便又继续埋头苦干。
夜晚,当餐馆打烊,母亲拖着极度疲惫的身躯回家,累得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但她的心里却感到了一丝欣慰,因为今天又挣到了一些钱,可以给丈夫买药了。
夜晚,喧嚣的城市渐渐归于宁静。一轮残月高悬在漆黑如墨的天幕,洒下清冷的光辉。街道上只剩下稀疏的人影和昏暗的路灯,夜风悄然拂过,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胡斌拖着疲惫不堪、仿佛快要散架的身躯,缓缓地回到了那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住处。
那是一间狭小阴暗的屋子,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潮气和隐隐约约的霉味。屋内的陈设简单到了极点,除了角落里胡乱堆叠的杂物,便是他那张冰冷坚硬的地铺。月光透过破旧不堪的窗户,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零乱的光影。
他无力地瘫坐在地铺上,身体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变成了一摊软绵绵的肉泥。在这狭小而又昏暗的空间里,他的眼神显得空洞而又迷茫,没有一丝神采。此刻的他,内心被疲惫与无助填得满满当当,“这样辛苦劳累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他在心里暗暗地发问,然而却得不到任何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