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天子有意将其外放出京,令其担任正四品的知府,就算是将其贬为庶人,他在面前也不敢有半点怨言呐。
"京营积弊多年,朝中诸多官员皆是涉事其中,但爱卿却能洁身自好,独善其中,着实令朕敬佩呐。"迎着洪承畴愈发惊愕的眼神,案牍后的天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自顾自的低喃道。
尽管朱由校的声音不算洪亮,但其这番听上去好似不着边际的话语,却是令洪承畴不安的内心渐渐平静。
天子果然是因为此事,对他另眼相看。
一念至此,洪承畴的脸上便是不免涌现了些许激动之色,呼吸也是为之急促起来,只觉过去两年间曾遭受的排挤和冷嘲热讽均是不值一提。
因为他不肯与署衙那些贪赃枉法的同僚们"同流合污",平日里不知遭受了不少冷眼和非议。
现如今,这一切都值得了。
"此乃臣的本分。"几个呼吸过后,终是反应过来的洪承畴跪倒在暖阁中央,声音已是有些颤抖。
"爱卿久在兵部,对于各地行伍的情况应当有所了解吧.."轻轻摆手,示意洪承畴自行起身之后,朱由校便是面不改色的说道。
听得此话,洪承畴先是一愣,旋即略有些迷离的眼神便是随之坚毅起来,微微有些涨红的脸颊上也是涌现了一抹自得之色。
术业有专攻。
如若天子询问他该如何治理地方,或许他还有些"青涩",但若是问及行伍之事...
"启禀陛下,"稍作沉吟之后,洪承畴便是拱手回禀:"我大明传承两百余年,地方积弊严重,屯田制度早已名存实亡,故而各地卫所官兵们出于生计,大多疏于操练,成为了背朝黄土的庄稼汉.."
嘶。
待到洪承畴把话说完,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便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这洪承畴倒是敢说,不仅点出了各地卫所名存实亡的现状,还不忘道出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