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他的糊涂治理之下,开封府下面的官吏继续上下其手,特别是府衙的牌司制度,当时要想去开封府告状,就必须在府衙门口登记排队,且就算登记完后也不能立即开庭,而是要等通知。
基本上如果不给负责牌司的官吏送钱,想等到开庭审理,要到猴年马月去了。而且一旦涉及到开封府徇私枉法,或者牵连到跟他们有关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府尹开庭。
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老百姓遇到冤案还在外面登记排队呢,府衙里面的开封府尹却还以为天下太平,每日读读书,喝喝酒,清闲作乐,舒服得很。
“兄台不如和我们一起来坐坐。”
那士子邀请道。
赵骏摇摇头:“你们坐吧,我待会还有点事。”
“那就不打扰了。”
士子识趣地离开,但走前还是说道:“最近皇城司四处巡视,兄台还是要对他们小心一些。”
“嗯。”
赵骏哭笑不得,就点点头应下。
过了片刻就有个汉子蹬蹬蹬地快速上楼,到赵骏耳边低语几句,赵骏点点头,随后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那边的士子不由得艳羡说道:“不知道是哪家衙内。”
“这些衙内不是我们能结交的,伱胆子也是真大,还好那人脾气秉性好像还不错,要是遇到一些脾气不好的衙内,冒然过去,少不得挨揍。”
“原来是这样,多谢李兄解惑,看来以后遇到这些衙内,咱还是应该躲开点。”
后面的人小声说着。
赵骏此时已经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下了楼,直接往南堂街去。
南堂街这时正有些混乱,皇城司的士兵在街上遇到了一桩事,有个老妇人在街边给人缝制为生,忽然看到街上有个女子,她惊叫起来那是她儿媳妇,上去拉扯。
结果女子身边有两个壮汉跟着,打了那个老妇人,惊动了皇城司士兵,上去把他们抓起来。没想到开封府衙役也过来了,双方正僵持着。
赵骏过来的时候,见到皇城司的士兵已经来了两队人,开封府的衙役们也是纷纷呼朋唤友,吹响哨子,来了二三十个。
街道中间已经空了出来,两边的楼上探出无数个脑袋,看热闹的人山人海,摆摊的基本都已经跑了。
士兵控制了老妇人、女子以及两个壮汉,开封府的衙役正勒令他们交人。
“怎么回事?”
正在这个时候,几个轿夫抬着一架轿子到了现场,下来一名身穿绿色官服的中年人,威严地看着这一切。
见到有官员到场,皇城司的士兵们互相对视,皆有些畏惧。
他们毕竟以前地位低下,不像开封府巡检、孔目、行首、衙役等人一样,有文官支持,因而不敢妄动。
很快就有衙役把事情跟那人说了一下,官员就喝道:“既有案子,就该归开封府管,你们皇城司算什么东西,还不快滚。”
“你让谁滚?”
赵骏越众而出,冷冷地看着这人。
他认识。
资料上显示此人名叫廖昱,是开封府司法参军,正七品,干了不少贪赃枉法的事情。
廖昱眯起眼睛看着赵骏,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便呵斥道:“你是何人,官府办案,闲杂人等一律离开。”
“我叫赵骏,现在知皇城司,从今天开始,开封府办不了的案我们皇城司办,开封府抓不了的人我们皇城司抓,你还有什么疑问?”
赵骏扫了眼对面,忽然注意到对方人群当中竟有个熟悉面孔,当时就心中盛怒,那个人正是当初放走人贩的国字脸衙役。
廖昱皱起眉头。
跟普通百姓不同,他们当官的渠道多,消息来源自然也多。
皇城司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们自然清楚一二。
如今官家大大加重了皇城司的权限,有传言说官家实在忍不了汴梁城内四处乱象,所以决定出手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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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这几天上面也打了招呼,示意他们低调一些,免得被皇城司抓到把柄。
但皇城司手伸得未免太长了些,竟然直接派士兵上街巡逻,而且把属于他们的案子也抢走了,摆明了是想抢夺开封府的办案权。
本来这也没什么,反正开封府每天那么多案件,有人帮他们分担也是件好事,问题是开封府有不少案件就是他们自己人干的,要是被皇城司的人查出来,那他们岂不是也要遭殃?
想到这里,廖昱就低声问左右道:“这几个人你们认识吗?”
左右摇摇头:“不认识。”
那看来跟他没关系,廖昱就看向那老妇人说道:“你是哪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