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来辽国以前是把宋国当作南朝,自己当作北朝正统,因此常常是要万国来朝,把宋国的地位摆在它之下,将宋国的岁币说成是下国给予辽国的朝贡,导致耶律宗真自己不甘心宋国那边要求双方地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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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对于马匹、矿产这类国家级战略资源,不仅辽国自己禁止往外出售,宋朝也会禁止一些战略资源,如铜钱、书籍、硫黄、硝、铜铁等物则禁止输出,景德二年宋真宗还曾下令限制锦帛对外销售:“令雄州勿得以锦绮、绫帛等付榷场贸易”。
由此可见像战略物资双方都实行了禁运,凭什么伱们宋国依然可以对我们进行战略封锁?辽国现在必须放开这方面的管制?所以辽国那边自然不想答应。
双方于是就这样进行了很长时间拉扯。
范仲淹与张俭甚至还几次进行过会面交谈,双方仍然拿不出令对方满意的条件。
主要是宋国这边的条件已经定死了不能更改。
而辽国这边则已经自认为一退再退了,比如他们承认宋国已经占据了涞水南岸的土地,并且也已经取消了增币。
刚开始他们答应恢复澶渊之盟的时候,甚至还希望宋国退出涞水南岸,依旧是以白沟河为界。现在辽国又退让了一步,承认范阳以南全部归大宋,但必须保持岁币。
这在辽国看来,已经是极大的外交惨败,可宋国却依旧不满足,就是要取消岁币,让双方恢复平等地位的国家关系,令辽国这边真就是毫无办法。
因此耶律宗真见实在谈不拢,就只好先看看国内的情况再做决定。
便在这样的拉扯当中,时间很快过去。
康帝元年四月,析津府当中,随着时间往后推移,耶律宗真的心就越沉入了谷底。
后园当中,耶律宗真刚刚才在朝会上慷慨激昂地对主战派权贵们表达了一定要给宋国一个狠狠地教训的态度,赢得了大量权贵的欢呼与支持,眨眼间回到了后园,脸色已是铁青。
张俭平静地盘坐在园中,四月初夏,北方的天气已经开始升温,万物复苏抱阳,析津府北方的燕山山脉,已是一片翠绿,清风徐来,带着微微花香。
耶律宗真又把一封书信碎了个粉碎,扔到了亭中的火盆里,火盆上还烤着酒,但此时他却一点想喝酒的兴致都没有。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永远都是给他上坏消息。
“敌烈八部也推辞了,他们只愿意出八千人,粮草不过五万斛。”
耶律宗真坐在了张俭对面,脸上的表情相当难看。
他父亲辽圣宗时期,把除契丹族以外的其余民族里的大部落,统一分成三十四个部。
这三十四个部落,就成为了辽国政权基石,他们为辽国贡献马匹、兵员、粮草,辽国巅峰时期以不到九百万的人口,号称战兵百万,主要就来源于这些部落。
不然辽国主体民族契丹族最多时也就一百五十万人,肯定是拿不出百万兵马来。
所以耶律宗真要想号召全国兵马,自然只能给这些部落下令。
然而事情的结果却让他很是难堪。
敌烈八部加起来人口三四十万,举族皆兵的情况下,出个七八万大军必然没什么问题,结果却只打发了几千人,跟打发叫花子差不多,让耶律宗真鼻子差点没气歪。
张俭叹息道:“这些部落本就与我辽国并无一条心,是先帝当年南征北战才降服,但自先帝后,也屡次叛乱,大黄室韦、小黄室韦、乌骨、查剌底、锄勃德、西奚、东奚诸如各部,这些年叛乱还少吗?”
“唉,幸好朕听了尚父之言,并没有下令让他们举族皆战,只是让他们酌情派人,否则这命令下去,怕是不等宋国煽动,辽国就已是到处叛乱了。”
耶律宗真长叹了一声。
遥想当年他父亲辽圣宗之时,降服北方不知道多少部落,将他们编成三十四部,一声号召,立即就能统兵五十万攻打西夏,何等威风。
结果短短的几十年不到的时间,辽国竟衰败至此。
除了敌烈八部以外,其余五国部、长白山部、屋惹部、里眉部、东海女直等各大部落,都或多或少,以各种理由少出兵出粮。
最近这段时间,耶律宗真原本年轻人的精气神,肉眼可见地在消散,重担仿佛压在了他身上,喘不过气来啊。
“宋国不比西夏,西夏国小民贫,即便有能威胁到我们的实力,却无灭亡大辽的可能。然宋国实力不比辽国弱,甚至还隐隐强盛几分,若失去了武力弹压,则只会让我们的处境更加艰难。”
张俭认真道:“陛下,恕臣直言。现在大辽的处境已经很严重了。各部因大辽的强盛而归附,也会因大辽的衰败而离去。若我大辽强行征召各部,只会给宋国可趁之机,还不如息事宁人,先化解眼前的危急,整顿国内,锐意改制,方能重现先帝时期的盛况。”
“那依尚父之见,朕真的只能答应宋国提出的条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