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骏点点头:“工业革命其实就是一个大规模撒钱的革命,建钢铁厂要钱,建工厂要钱,建船只、火车要钱,什么都要钱,那么,钱从哪里来呢?”
众人都看着他。
赵骏双手一摊道:“自古以来,完成工业革命的路子就只有两条。一条是对外殖民扩张,满世界抢劫,比如带嘤。第二条就是疯狂内卷,压榨内部,如毛熊老大哥,以及小日子脚盆鸡,当时苏联和日本完成的工业化,就是苏联与日本农民的血泪史。”
“那么,大宋在有技术和原材料支撑的情况下,能够完成工业化改革吗?”
小主,
他提出了一个问题。
“能吗?”
赵祯等人都是紧张地看向他。
赵骏咧嘴一笑道:“能。”
说着他走到赵祯的书桌边,用毛笔在纸上开始计算道:“得益于现在生产力再次暴涨,庆历二年我们的农业税才1500多万贯,到去年在税率没有改变的情况下,涨到了2400万贯,这说明百姓耕作的地更多了,生产力又一次得到了提升。”
“那么以正常10%波动税率来计算,我们大宋的农业生产总值为2.4亿贯,从购买力来算,这个总值应该是前几年的三倍左右。因为前几年粮价是目前的三倍,现在的粮食总产量也比前几年多了不少。”
“再算算商税,以目前商税约3-5%来算,去年商税总值为5800万贯,取中间值4%来算,那么非农业gdp的总值达到了23.2亿贯,国内总生产总值就达到了25.6亿贯。”
“这还只是国内,去年对外贸易的税收有3100万贯。其中出口税达2300万贯,进口关税为800万贯。我们调低了出口税,只有5%,那么我们出口的总值为1.15亿贯。进口关税还是10%,进口总值就是8000万贯。”
“也就是我们每年的贸易顺差达到了3150万贯,出口以瓷器、茶叶、丝绸、手工制造品为主。进口以铜矿、香料、牲畜、皮毛等原材料为主。进出口的总值为3.1亿贯。”
“粗略估计,国内的生产总值就达到了30亿贯左右。目前米价持续下跌,一贯基本上能买4石大米。按照购买力计算,1贯就相当于后世我们700元了。这也就意味着大宋目前的生产总值,相当于2.1万亿元,而我穿越前,中国gdp是126万亿。”
“以2.1万亿元的生产总值能不能完成工业革命呢?”
赵骏把手中的毛笔又放回了笔架上,随后看向众人,笑着说道:“我给出的答案是能,因为眼下大宋的gdp,基本上已经超过了一战前西方很多列强的gdp。虽然gdp不能代表什么,因为清朝的gdp即便没有工业化,也比西方列强强太多,但这说明我们有足够的钱来进行第一次工业化改革了。”
这些话说完之后,全场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范仲淹感叹道:“不容易啊。”
“是啊,这些年来殚精竭虑,就是为了这一刻。”
“总算是能看到希望了。”
“有一天,老夫能看到火车和轮船了吗?不用再在电影上看了。”
他们一个个亦是老泪纵横。
自从赵骏出现以来,就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憧憬。
基本上到了他们这个位置,不用再担心宰相之位被撸下去,权力得到保障之后,那么想的就已经不再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而是如何青史留名,完成自己的政治野心。
特别是赵骏还给了他们能够实现的梦想,比如以蒸汽动力为基础的火车,让人们能够实现短短数日之内,跨越千里路程,不用再像以前那样,风餐露宿数月之久。
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想见识一番,如今王随和盛度带着遗憾离开,吕夷简王曾张士逊这些六七十岁的老头也一个个觉得身体不适,叹息于可能命不久矣,那就更加迫切地希望见到那一天。
只是赵骏还是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说道:“大家也不要高兴地太早。”
“啊?”
晏殊诧异道:“此话怎讲。”
“国内生产总值到了这个高度,不一定说明我们能够成功,关键还是在于朝廷手里是不是有钱去做事,朝廷没钱,藏富于民,那都是空谈。明朝赋税已经被那些地主富户搞得举人不用交税了,民间地主富户家财万贯者比比皆是,社会有进步吗?”
赵骏说道:“现在咱们大宋从景佑年开始,朝廷的收入就维持在8000-9000万贯之间,庆历新政改革之后,补贴了农业税,就下降到了5000多万贯,还是靠着外贸才勉强提到7000万贯。”
“如今过去这么多年,咱们广建水利设施,大力开垦新的农田,又从海外引进高产作物,再次提高生产力,也仅仅只是恢复到从前的水准。”
他环顾着众人,继续说道:“区别在于以前是通过剥削,现在则是把蛋糕做大了,又削减了军费、冗费,才让我们不用再剥削百姓来维持朝廷的开支,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点钱能够维持得了我们长久的工业计划。”
“是啊。”
范仲淹叹道:“明年不是要全国大基建了吗?每年这部分的建设,怕是就得四五千万贯,基本上能跟以前庞大的军费开支持平了。”
“除了基础建设以外,我们还要推广教育、建立学校、培养工人,再加上兴办钢铁厂,兴办纺织厂,除非我们再次扩大外贸,不然的话光靠内需,可能要很长的时间弥补。”
赵骏说道:“所以要想短时间内完成,或者说做出成效,就必须要有大笔的资金。”
“那么.”
他看着众人,问出了灵魂话语:“钱从哪里来呢?”
吕夷简深沉的目光闪烁,用平静的语气说道:“羊毛出在羊身上!”
“对!”
赵骏同样目光深沉,微笑着说道:“大宋养这些地主富户数年,也该富得流油了,是该宰的时候。”
摊丁入亩还只是增加地主富户一定税收,之后再把名下田地多的提个5%,又从地主富户手里抢佃户,逼着他们提高地租,林林总总下来,地主富户就该遭重。
但从庆历二年大幅度降低田税,取消大量苛捐杂税开始,地主和富户就已经享受到了极低的税务,每年要省下来不知道多少钱粮。
现在。
也该是时候还给朝廷了。
猪。
还是得养几年,让它们变得更肥,更胖,才好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