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儿跑?”
“当然是……”星流云欲言又止,扭头看了伽音一眼,表情怪异地暗示着,“那个……那个……什么嘛!”
萧聪敛起所有笑意,摇摇头,认真道:
“不行,这一次我们不能往那边逃了,庄天赐刚才没有骗我们,我们这些人,确实是已经被那新生的圣蛊种下了印记,贸然逃到那儿去,只会给人家带去很大的麻烦,我们不能这样做。”
欧阳寻将手放在萧聪的肩膀上,声音沉重,
“小聪,相信我,前辈们绝对不会怪罪你的。”
萧聪点点头道:
“我也相信前辈们不会怪罪我,但不怪罪并不代表这件事情能做,因为不管他们怪罪与否,这件事都会带去很大的麻烦,如果为了保全我们自己就要牺牲别人,这实在是太自私了,你说是不是。”
“可是,在他们心里,你肯定比他们自己更重要,他们愿意为了你牺牲自己,就像七部的人为了圣蛊而愿意牺牲自己一样!”
“错误的事情无论强加什么理由,它终究是错的。”
“小聪!”
“别说了,这一次,我们必须得面对。”
见萧聪如此执拗,欧阳寻和星流云只能住了口。
庄天赐捧着那只巴掌大的愿音宝盒,爬上石像人头的四角王冠,然后又爬上最中间那根角的顶端,身体笔直地站在那儿,然后打开了手中的愿音宝盒,最终归于沉寂。
美妙的乐声响起,是真正的天籁之音,山脚下的人们全部都不由自主地沉浸到了那不知名的旋律中,在这儿,他们似乎真的读懂了庄天赐的执念,而与此同时,石像人头顶端的庄天赐却慢慢地化成了一片莹白色的光点,这片光点围绕着石像人头缓缓飞旋,最后均匀地撒在了上面。
萧聪睁开眼睛,幽幽叹了口气,那感觉说不出是沉重还是如释重负,他静静地看着矮山上的石像人头,目色深邃。
世界,仿佛变得越来越安静了。
时间,也仿佛变得越来越慢了。
现实,感觉离自己越来越渺远了。
心,却又变得越来越有活力了。
对,心跳在加快,因为一场难以预料的变数就要到来,这一场变数,萧聪可是将全部的身家性命——萧家的希望还有星流云等人的生命压在了上面,祈望自己判断的没错,这一次他还能逢凶化吉。
莹白色的光点洒在石像人头上以后,整个石像人头开始发起光来,不过因为那双赤红色的眼睛,却给人一种越来越深的邪恶感,愿音宝盒中发出来的旋律并没有什么魔力,所以众人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他们一个个地盯着石像人头,有甚者更是张开了小嘴,就像星流云和幽女还有鸿翔这样的。
星空像一面纹绣着满月与繁星的深蓝色幕布,与石像人头两相对比,便为石像人头独上了一层神秘感,慢慢地,,石像人头上的光芒开始向两只赤红色的眼睛聚拢,失去光泽的地方慢慢自石像人头上剥落,不出片刻,整块石像人头便只剩下了相对而置的一双眼球,只不过,此时的它已经不再完全是赤红色,那些莹白色的光点,全部聚集到了它的两只瞳孔处,使得那里变得璀璨无比,绽放的光芒足可以盖住眼球其他地方的赤红,此时的它看上去不再邪恶,像两颗启明星一样。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久。
约莫一炷香之后,星流云喃喃问道:
“这样,就算是完了吗?”
欧阳寻同样心不在焉地回答说:
“应该还没有。”
其实这期间那一双眼球并不是没有变化,只是欧阳寻他们没有像萧聪那样的紫目,所以看不到而已,萧聪隐隐约约看到,那双眼睛表面正在形成神秘而复杂的纹路,一开始他还以为这是一双真实的眼睛,这些复杂的纹路是眼睛上的血管,后来再仔细看,才发现不是,因为这些纹路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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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纹路遍布整个眼球之后,眼球的形状又开始发生变化,他们好像是两摊可流动的血,慢慢地融汇在一起,这滩血没有形状,而且还在不停地流动,像一只悬在空中的怪物,而之前充当瞳孔的两颗莹白色的光点,此时却成了它的眼睛。
星流云又喃喃地开口了,
“这一次应该算是结束了吧。”
可惜,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这一刻,半空中血色的无形怪物,迅速向萧聪他们这边冲来。
星流云紧紧闭上眼睛,决然道:
“死就死吧,老子不怕这个!”
没有人骂他口无遮拦出言不逊,因为其他人也相继闭上了眼睛,哀莫大过于心死,这一刻,他们已经心如死灰。
只有一人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便是萧聪。
不停变换着形状的血色怪物此时变成了一张大网,大小尺寸刚好能将矮山下站着的这群人笼入其中,而那两个莹白色的光点此时便更像是大网上的两只蜘蛛,正急不可耐地等待着下一刻能好好品尝它捕获的猎物。
可就在离萧聪头顶一尺高的时候,这张网却又突然停住了,他快速变成一颗狰狞的恶鬼的头颅,冲萧聪无声而愤怒地咆哮着,却始终再未靠近半寸。
咆哮声在星流云的识海中响起,吓得星流云打了个哆嗦并睁开眼睛,结果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尺之距外的那颗狰狞鬼头,他怪叫一声,
“妈呀!”
然后直接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欧阳寻、幽女他们睁开眼睛的时间只比星流云慢了半拍儿,却并没有出现星流云那般夸张的反应,只是面无血色地窒息了一瞬,见并无危险,面色便渐渐恢复正常。
幽女忍不住踢了星流云一脚,
“身为星家后人,你这样像话吗,赶紧起来!”
星流云坐在地上振振有词,
“别在那儿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没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是因为我看见的早,给你们做了心理准备,不然,你们这里面肯定有被吓得尿裤子的!”
幽女又踢了一脚,
“还不赶紧起来!”
星流云从地上爬起,还不忘扑打扑打身上的尘土。
萧聪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这一次,他好像又赌赢了,可这只圣蛊总想跟他对抗,让他有点无计可施,他看着它,总觉得它眼中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却还是色厉内荏地佯装强硬,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于是心里想道:
“臣服于我,难道不好吗?”
至于这只圣蛊恐惧他的原因,他自然是知道的,他身体里蕴含着连他师父天道翁都为之胆寒的纯粹魔力,在先天条件上,就已经稳压了这只圣蛊一筹,它既然也是魔,那与萧聪之间便存在着一种类似于寻常生灵之间的血脉威压,但看样子,这家伙好像不太愿意承认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