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素疑郭璞不和自己一心,平素又与温峤、庾亮等人交好,往来甚密,这肯定是利用算卦来暗助他们,扰乱军心!
于是笑着问郭璞曰:“卿再算算我寿命几何?”
郭璞诚挚地看着他说:“我看卦象明显得很,明公起事,应该死期不远了;若收兵回去武昌静养,寿长不可推测。”
王敦大怒,这不是变着法让我退兵呢吗?于是阴惨惨地问:“好好,那你再给自己算算,卿寿几何?”
郭璞坦然一笑道:“生死由命,自有天定,我还真算出来了,我的命也就到今日日中吧。”
王敦喝令手下收璞,说他妖言惑众,斩杀祭旗。
相比于王敦的恼羞成怒,司马绍却镇定自若得多,虽然现在看王敦兵力数倍于自己,但是他也毫无惧色,与文臣武将谈笑风生,一副胸有成竹之态。
这时刘遐、苏峻等大将军,率领精兵万人到达建康近郊,明帝连忙夜间召见他们,并准备礼物犒劳将领,最为感人的是,明帝所赐礼物,根据个人喜好各有不同,又按照官阶大小,无一遗漏。只这一点儿,流民诸帅便知司马绍用心缜密,是真的看得起自己啊,哪有不用命的。
司马绍此时也不过二十三四岁,血气方刚,总是听闻将帅来报,王敦兵营如何坚不可摧,如何威武。心里话,都要打仗了,不亲眼看看,怎么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于是带着段秀,微服出行,骑着巴滇骏马到王敦驻地于湖查看,他沿着王敦的营区近距离走了一圈,不慌不忙的就出来了。可把身边的随从都要吓尿了,尤其是段秀,手心都冒汗了,他是段匹磾的弟弟,段匹磾死后,他南渡投奔朝廷,司马绍见他武功超群,勇猛善战,就留在了身边。
王敦的士兵也发现了司马绍,还挺奇怪,互相问这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个长相?说来司马绍的生母并不是晋人,其母荀氏是晋朝的俘虏,纯纯的鲜卑人,当时被选做宫奴,侍奉皇驾,荀氏肤白貌美,性灵出挑,又极具异域风情,被晋元帝司马睿临幸,而得司马绍。
因此,司马绍有着明显的鲜卑人特征,皮肤白皙,须发金黄,眼窝凹陷,鼻梁高耸,可以说帅的有棱有角,与众不同。
守营兵士都说:“这人是干啥的?不像普通人啊!咱们往上面汇报一下吧?”
王敦正在睡觉,他实在是精神不济,白天也恹恹欲睡,忽来一梦,清晰异常,梦见一轮太阳绕城而走,烤的自己外焦里嫩,大汗淋漓,于是受惊而起,问道:“营外可有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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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士正欲汇报,忙把有人在军营外溜达的事儿说了一遍。
王敦一听描述,他对司马绍太熟悉了,道:“这黄胡须的,必定是鲜卑奴来了!他就是司马绍,快给我追,捉到他有重赏!”
司马绍的母亲荀氏是宫奴,司马绍又貌似外族人,须发金黄,所以王敦才这样说。
司马绍这边依旧谈笑风生,忽然看见前方有一个茶肆饭庄,简陋异常,一个老妇人正坐在门口打瞌睡。司马绍下了马,呼喊老妇人上茶,自己居然坐下来喝茶,段秀急得团团转,不停央告:“陛下老祖宗,咱们快走吧,守卫兵士很快就得反应过来,马上就会追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