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很悲观。
但是,他想的很对。
侯双全当即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
“三爷,你的洞察力真的很敏锐。
是否会下杀手,我不得而知,但陆家的规矩,从来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都说陆家不养闲人,但若是有了闲人会怎样?
能入得尘王法眼的,为陆家立下功劳的,或许能全身而退。
可那些小卒,只要过了河,便只能一往无前。
只有这样,你才能在全员恶人的陆家得到认可和尊重,不被其他人针对。
否则...”
否则便是不言而喻。
沈三懂了,按照侯双全的说法,他和西平商会的其他人都是新人,还在考验期,功劳和存在感都是零。
这样的境遇,全身而退已成奢望。
到那时,收获颇丰的东盈和北润得胜而归时,不但会嘲讽,或许还会被落井下石。
因为这就是陆家的生态。
生活在狼群的狗,屎都吃不到,只有变成屎的命运。
沈三打了个哆嗦,畏缩着道。
“是不是、太残忍了?”
侯双全却是笑了。
他一把扯开身上的衣服,露出古铜色的前胸。
胸前却是伤痕累累,尽是刀疤火疮残留的痕迹。
在沈三惊惧的眼神中,他指着身上的疤痕道。
“这些,都是陆家留给我的。
我本是中州流民,在饿死的边缘徘徊。
是尘王救了我,用那能立住筷子的浓粥,救了我们全家的命。
从那时起,我就发誓,这条命就是陆家的。
但有吩咐,莫不敢辞。
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为了这个誓言,我亲自找上陆家,表达了心意。
到了陆家我才知道,我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
陆家后门处,密密麻麻都是我这样的人。
当然,有的真心,如我这般的二傻子。
有的假意,只为混口吃的。
也有的是想攀上陆家的大船,从此吃穿不愁,或许还能耀武扬威...
可是,不管哪种人,得到的答复全都是,不合格。
我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李管家傲慢地走出大门,像哄苍蝇一样把我们赶到一起。
然后他一脸嘲讽地跟我们说。
你们一无诚心,二无体魄,三无大毅力,这样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我陆家要来何用?
那是真的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