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就觉得这骂得有些奇怪,”季鸣月拿起茶盏喝了一口,“仔细看看,其实苏文清骂更多的是那些推崇吴声的愚民,说他们被拿捏了心里,说他们随波逐流,说他们爱的是诗中代入的自己……”
“喜欢吴声的诗的大部分是男人,所以苏文清一是在骂那些男的有眼无珠、有偏见,看不起女人写的诗,她觉得他们喜欢吴声的诗就相当于喜欢看《入仕途》话本,把自己代入男主,体验一下幻想中……”
“贤妻扶我凌云志,我还贤妻三千后宫的人生,呵。”
看过《入仕途》的方景星:……准确的。
看过一些类似《入仕途》话本的常许:……一针见血的。
季鸣月继续道:“第二呢,骂的是吴声本人,也就是她自己。她埋怨自己没有勇气站出来承认自己就是吴声,还说自己是趋炎附势、懦弱的胆小鬼……这苏文清骂起自己来也这么恨,她已经陷入了一种极端的情绪中。”
“她没有过错,”常许细细看着那纸上某一处仿佛被水迹浸透过的痕迹,“却在责怪自己,定是很无助吧?”
方景星手一摊:“那还能怎么办呢?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连一个面都没露过的吴声都能被这么夸出花来,谁会信一个在太学当了六年诗赋教授的袁代居然抄袭一个花师啊?是我我也郁闷。”
“没事,”常许扯了扯嘴角,“等案子勘破,官府的公告贴出,真相便会公之于众,属于苏文清的清白和声誉都会回来。”
方景星小声嘟囔:“可惜人都死了……”
“她去死是她傻,”季鸣月冷哼一声,“反正我就是见不惯属于我的荣耀被人夺走,更见不惯千百年后,某些人渣的作品还能被大力推崇、他的思想被大肆宣扬、荼毒后人……”
方景星“啊”了一声:“千百年后?你想的也太远了吧。再说难道人们就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了?”
季鸣月道:“你以为谁都像我一样聪明?我告诉你,到时候他们还会说‘你看写这些名着的作者都是男人,果然男人就是比女人厉害聪明有文化’,然后继续被作品中的男强女弱思想渗透……”
方景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