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忘云已经做好了以身殉佛的准备,可他观法教蛊惑人心,亵渎菩萨金身,心中又有了牵挂。
口眼被缝上,肉体上的痛苦却远远不及内心,他这一死倒能超脱,可这些信众和这些弟子又该如何.
‘佛祖啊,恳求您垂怜世人,弟子愿入无间地狱,替这些信众和僧人承担业报。’
可世间哪有这么多奇迹,他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一名法力微薄的主持罢了
恍惚间,他又看见了过去,自己苦熬数十载从师傅哪里学会传承,以香火血肉构筑金身,以心血书写佛家经文,取人体
这些,不都是邪道么?自己为何要学这些东西?
“白云师兄,白云师兄!”耳畔传来熟悉的呼唤声。
白云睁开双眼,素白僧衣已被汗水浸湿,他看向眼前的一字眉僧人,长吁一口气,道:“慧心师弟,我睡着了?”
“天佛尊传下口谕,若遇见心素、心浊存在,皆可渡入门内。”慧心双手合十口唱阿弥陀佛,接着说道:
“我这段时间想要出去寻找那些可怜人,免其遭受疯道和疯佛还有朝廷的迫害,犯下痴业的僧侣还请白云师兄代为看管。”
“往日之事,非你一人之过。”白云长叹一口气,从蒲团上站起,嘴唇嚅嗫:“我们都疯了我们都有罪。”
白云闭上双眼,两行泪水从脸颊留下。
“是这个天疯了。”慧心摇摇头,说道:
“两位世尊降临凡间普渡众生,我等受世尊点醒之恩,又得世尊传法,当为世尊分忧,以残躯罪体化为普渡之舟,只求苍生能够脱离苦海。”
白云微微颔首,他睁开双眼朝屋外走去:“你天生罗汉面相,又得真定如来赐伏虎罗汉金身之法,假以时日必有一番作为,现在的你修为尚浅何不再修行一段时日?”
“我打算今晚进入光阴塔闭死关。”慧心说道:“若能出关,明日便可动身。”
白云一愣,旋即撑起一个微笑:“善哉,善哉。”
两人沉默下去,不一会儿,白云和慧心来到寺门,他看向驻守在大门处,手持戒棍的僧人,有扫了眼还在附近监视的兵家,说道:
“佛门清静之地,若是白日礼佛可至前殿,对待各位居士务必持礼切勿冒犯,若是有施主遇见邪祟,尔等方可通知执法堂前往走上一遭。”
“可若是有人冲撞佛门…”
话没说完,远处便有一名身穿红色道袍脸戴铜钱面罩的修士骑着快马而来,并且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枚监天司的令牌。
暗处,有人小声低语。
‘那人疯了么?这帮秃驴一个可以打我们几十个,他竟然想要冲进去?’
“监天司向来这样,嘿,等着看他被扒光的样子吧。”
“去禀报校尉吧,监天司来人了,再去准备一套衣服。”
“别说,看这小子的背影还挺俊?嘿嘿嘿,等会儿我去给他送衣服。”
“呃”
周围民房中光明正大监视‘大雷音寺’的哨子伱一句我一句,似乎已经看到了这名红衣道人的结局,毕竟莽夫就是这样不看局势.
??
他为什么直接骑马进去了?
只见那帮僧侣纷纷侧开身位,直接让那个监天司的道人骑马进去了?
凭什么啊!?
咱们兵家没招惹你们吧?!
“去,找那边扫地的白发银蜡枪头问问,这雷音寺我们为啥进不得?!”
“走!他提着个菜篮子大晚上的还想去买菜?堵他!”
“堵他!嘿,还挺帅。”
“呃为啥其他和尚都没头发,这个和尚有头发?”
“管他来裘!?带上一个营的人马去堵他我不信拿不下!”
片刻后.
“一群莽夫.”苏霖嫌弃地拍拍手,吩咐道:“送进雷峰塔,算了,浪费粮食,扒光了扔到城外军营,衣服拿去救济遭了灾的流民。”
这古代晚上没什么夜生活,买菜都找不到地方。
众僧:“遵天佛尊法旨。”
“这串佛珠,果然是你们啊”李火旺拉住孟奇的右上,盯着他手腕上的佛珠上下打量:“苏哥手上也有一串?”
“你咋知道?”苏霖挽起袖袍,他正在盘着这串佛珠,上面不时有淡淡的光晕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