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打仗时,没有萧王妃,只有萧都尉。明白吗?”
“喏。”
萧彦儿不由好奇起来,问道:“认识你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以前是做什么的,家里还有几口人。”
雷彪尴尬一笑,低下头来,答道:“我家是世兵军户,我长兄袭了阿爹的军户,在中军为卒。他在赵王之乱的时候死的,谁杀的他,尸体埋在哪里,谁也说不清楚。我大侄子又袭了他的军户,在齐王之乱的时候也死了。现在是小侄子袭了军户,还在中军。
我成家后,妻子和孩子都被楚王的乱军杀死。我一怒之下,跟着乞活军叛乱,已是罪人。幸好被俘,又被广德王赦免。但如今是回不去家乡了,因为做过反贼,家族的人都以我为耻。”
萧彦儿心里一惊,叹道:“乱世之下,多少本分百姓被逼得颠沛流离。如果有谁能有实力、有才能继承大统把这世道肃清,该有多好。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将来立了功,我向王爷给你请个爵位或者官职,也让你衣锦还乡,成为后辈眼中的大英雄。”
雷彪一愣,激动地一碗稀粥都快拿不住,道:“如此太好了。可……可王爷他有那么大的志向吗?”
萧彦儿却是一笑,道:“王爷或许没有,可是你看,淮南郡是交通要道,四通五达,又地处江淮平原,连田阡陌,随便拎出一县来,都比广德三县的人口赋税还要强。如今竟然要请广德出兵协助了。这个世道注定他不得不崛起啊。”
雷彪心想有道理,眼里不自主闪耀出光芒。
萧彦儿没想到的是,雷彪对她这话的理解放大了数倍,尤其是说给底下士卒听,口口相传,军中蔓延的意思完全变了样,却激起了许多人心中的热情,毫不夸张的说,也近乎改变了本来的历史走向。
次日清晨,萧彦儿冻醒过来,见屋内的火不知什么时辰就熄灭了,只剩下几段烧黑的木头,半截炭半截柴,稀稀拉拉的围成一圈。
她裹了裹毛皮大氅,走出屋外,站在山腰上向西看去。巢湖那边,密密麻麻的战船和运输船泊靠在居巢西岸的码头,声势浩大,让人望而生畏。
雷彪也在她前面张望,猛得一回头,阳光从萧彦儿背面透过来,仿佛她全身闪着金光。雷彪和众士卒大吃一惊,心道广德王虽然痴傻,但这个萧王妃有金光萦绕,隐约有帝王之相,这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