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吴朗的母亲和妻子,吴母颧骨高、眼尾眉梢吊起,看起来面相有点刻薄。吴妻两眼红肿,神情凄苦。

裴麟将两人领进会客室,给她们倒了两杯温水,才委婉地跟她们说了吴朗遇害的具体事项。

两个女人一听就崩溃了。

在来之前,她们接到警方的电话,只说吴朗出事了,具体什么事没有说。

她们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但一路过来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情况不是那么糟。现在裴麟跟他们说,吴朗不在人世了,她们怎么受得了?

吴母突然暴跳起来撕打儿媳:“都怪你!都怪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你逼着他买房,他怎么会没日没夜挣钱挣到命都没了?是你害死了我儿子!”

裴麟赶紧拉开吴母,吴母还不依不饶,满腹怨气就像尖锐的利刃一样狠狠刺向吴妻。

吴妻张了张嘴,徒劳地想解释:“我......我也不想逼他,可是没有房子孩子怎么读书?”

吴母暴怒道:“一个丫头片子,不读就不读!现在倒好,我好好的儿子被你逼死了,我跟你没完!”

裴麟不得不打断她:“女士,吴朗是被凶手害死的!”

吴母被噎得顿了一下,恼羞成怒道:“我教训儿媳,有你什么事儿?既然是凶手害死我儿子,你们就去抓凶手啊,你们这些警察干什么吃的?”

裴麟哼笑一声,将文件夹往桌面一摔,啪的一声大响,把两个女人都吓了一跳。

“闹够了吗?你们要是想找出凶手,为吴朗讨回公道,就好好配合调查。要是不想,现在就可以出门右转,慢走不送。”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

楼上看着这一幕的宋文略隐隐觉得脑勺疼,以往接待家属这档子事都是队里的文职跟大刘搭配。

文职女警负责缓和家属的情绪,大刘负责梳理案情,尽可能跟家属交代清楚受害者的情况,又不刺激他们的情绪。

大刘性子温和沉稳,办事妥帖,块头又大,能文能武,不怕家属闹事。

今天大刘休假,队里的文职也有其他工作安排,这事就落在裴麟头上,这货就差没直接开口让两个女人滚了。

宋文略和陈局都想着好好培养裴麟,让他作为队长储备力量。可这人桀骜不羁,要是让他当了队里的头头,恐怕还得配一个八面玲珑的副手给他,专门帮他收拾烂摊子。

深夜,宋文略跟徐小白还在办公室看卷宗。

十四年前,蓝珠市割舌案的五个死者,有四个是流浪汉和漂泊的性工作者,他们居无定所,且没有亲密联系的人。这些人遇害后还被挖坑埋在郊区的废弃工地,导致他们遇害后好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发现。

如果他们的尸体不是被流浪狗从土坑里刨出来,根本就没有人发现并报案。可见凶手选择下手对象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特意选择这种低危群体,减少自己被暴露的危险。

只有徐小白的大哥徐轩是失踪当晚家属就报案说他失联,警方找到他时,他已经遇害。

宋文略仔细翻看过五个死者的尸检报告和遇害后各种照片,明显可以看得出凶手在进化,不只是杀人的手法,还有心理。

从第一个遇害者到最后一个徐轩,凶手切割舌头的切面越来越平整利落。前面四个死者他都挖坑埋了,为什么最后一个徐轩,他直接将人丢在草地上?

徐小白蹙眉思索片刻,道:“宋队,我总觉得我大哥才是凶手的目标,很有可能他就是凶手唯一想杀害的人。前面四个人只是凶手拿来练手的,不然他不太可能杀了我大哥后就收手。”

宋文略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

徐轩死后,凶手就消失了,在蓝珠市再也没有听说同类案子出现。两年后,便是镇南市发生杜琳被割舌的命案。

当年徐轩刚拿到重点大学的通知书,作为社会关系简单的学生,警方也调查过他没有跟谁结仇,到底是谁这么残忍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