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面露难色,久久未曾应答的模样落在宋婉儿的眼里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也被压垮了。
她不得不接受她即将死亡的事实。
人在等待死亡的过程才是最恐惧的。
宋婉儿耷拉地瘫坐到地上,一边颤颤巍巍地拨弄着自己的发髻,一边喃喃自语道。
“我的泼天富贵还没享,我的权贵夫人还没当。我为此付出了那么多代价,却什么也得不到,老天是在耍我吗?”
要不是孙天明,她何至于落到这样的下场。
如果当初没有上他的贼船,她依旧会是云雨楼的美貌娘子。受着无数人的青睐与追捧,享受着众星拱月的目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根本不会像今天这样,不仅受尽无数人的唾骂与嘲讽,而且还背上各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罪名,眼下还因为中毒而亡。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逍遥法外,她怎能甘心!
“我不会死的,我绝不能死。”宋婉儿像疯了一样,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果断往人群方向冲去。
苏珩下意识将许知意护在了身后,大喊:“张敬!”
张广尧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喊来了手下。
由于宋婉儿的动作太猝不及防,孙天明一时躲闪不及,脸面被划伤了,鲜血不断地喷涌而出。
张敬看准了时机,一记空手夺白刃,抢走了宋婉儿手上的发钗,制止了她后续的动作。
宋婉儿披头散发,神思混乱,状似疯癫地跪倒在大夫面前哭喊:“血……血……这血能救我……孙大人就是与我行苟且之事的人。他就是给我下毒的人……快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孙天明捂着面上的伤口,听着宋婉儿的“催命符”,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再也没有原先的精气神。哪怕伤口再疼他此刻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痛感。
张广尧见状,连忙派手下稳定场面,并吩咐大夫给宋婉儿医治。
趁着间隙回想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犹豫了片刻后走到孙天明旁边,取下头上的乌纱帽坐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惋惜。
“贼喊捉贼。你就是这样当汴都的父母官?还记得你我同窗之时,口口声声说过的话?”
孙天明对上来者的目光,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往事如烟,许多都已记不得了。”
张广尧不在意地笑了笑:“可我印象还很深刻。当年那个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咬着馕饼的十五六岁少年郎意气风发地对我说……”
孙天明眼睛微微湿润,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说什么了?”
“他说有朝一日若我头戴乌纱帽,定会管尽天下不平事。你知道那时我有多佩服他的壮志吗?我曾经以他为榜样,追随着他的脚步,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却没想到,今日我竟然要亲自审他了。”
张广尧看向手心里捧着的乌纱帽,语气带着自嘲的意味,叹息道:“现在看来,还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孙天明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嗤笑了一声:“人终究是会变的,如今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不是人会变,而是你没坚持。”张广尧站起身,拍了拍孙天明的肩膀,把乌纱帽重新戴上。语气变得十分淡漠,宛如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今日过后,我就当没你这个故交了。”
言外之意就是是非黑白,一切都得秉公执法。他不会留任何情面,无论谁求情,绝不徇私枉法。
孙天明低下头沉默了半晌,没再说话。
张广尧也没再沉湎于过去,立马大公无私地喊:“带嫌犯上来,开审!”
这条路,孙天明没坚持下去,不代表他不会坚持下去。
一番激烈又无处遁形的审问后,结果竟让众人大吃一惊。
在苏珩一案上,宋婉儿是在孙天明的唆使下利用莫大娘下药陷害苏珩,同时又制造了舆论来煽动民心。
这时,众人方才看清:原来侯爷和夫人被传了如此久的流言竟都是被人诬陷的。
说丑的,明明貌美如花。说母老虎的,明明有勇有谋,丝毫不怯场。说夫妻不恩爱,侯爷喜好流连风月场所的……
二人明明牛皮糖一样,光是侯爷看夫人的眼神就可以打破这不切实际的流言……
在匕首一案上,闹事的三人,其中黑衣男子是孙天明的人。至于另外的两位,一个是观察使陆大人的人,一个是沈大人的人。而高飞和张敬抓到的两人,其中一人是孙天明的人,另一个是礼部尚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