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念微猩红的眼眸一眨不眨，眼中满满装着的是日思夜想了十几年的女子的模样。但，眼中女子又与记忆中有太大的不一样，让他一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记忆中的女子，面容美丽到极致，一张脸完美无缺，一双凤眼总有睥睨天下的感觉。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眸子里也是平平淡淡的，待人也都是亲和又威严的。很少情绪外露的。

她总是对身边的人很好，却又把自己隔绝在人群之外，很少会对什么抱有期待，好像无论是属于她的还是不属于她的都是有也可，无也可的样子。

也只有对待他和那些与他一样的战争遗孤的时候才会有宠溺的笑。不，她对他不一样，她对他有太多的耐心和包容了。

可是无论她是那种模样，却没有像现在这样，情绪丝毫不加掩饰。她不仅不加掩饰，还像是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姑娘一样，哭得满脸是泪。

这种模样，是只对他的呀。

真好呀，主子，五年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真好呀，我还能看到如此鲜活的你。

若不是没有选择，谁愿意与心爱的人阴阳两隔呢？

他就这么痴痴地看着眼前人，

他就这么静静地听着眼前人的哭诉。

他有一种冲动，不管不顾地将人搂在怀里，狠狠拥抱。可是，他害怕，这一切都是梦。他也害怕，自己不配。

她是那么完美的人，而自己那么丑。

几息之间，千回百转，百转千回，终于，他在内心叹了一口气，和自己和解。

他伸手紧紧将那个对着他哭得眼泪花花的脑袋压向自己的胸口，让那张脸埋在自己的怀里。如果这是梦，他宁愿梦永远也不要醒来。如果这是对她的亵渎，他也宁愿自己万劫不复。

苏落薇的脸埋在男孩的胸腔里的时候，她还有些懵，眼中还未流出的泪硬生生止住，嘴里的控诉也被打断，而一颗古早枯燥的心，不知道为何就有些奇怪的悸动。

这是，从没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