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深层次的政治斗争又没法跟手下说,说了他们也不会理解。
想到这里,陈望缓缓地道:“也许三年,也许五年,或许更长,谁知道呢。”
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晚些也好,你可以在仇池安心发展,休养生息,训练军兵,厉兵秣马,以备将来。”
“末将一直在氐秦和兖州效力,还从未独自治理过一郡,现如今是一州,深恐辜负平北将军厚望。”杨定老老实实地说出了心里话。
“无妨,谁都有第一次,太公曰:天有常形,民有常生,与天下共其生而天静矣。太上因之,其次化之。夫民化而从政,是以天无为而成事,民无与而自富,此圣人之德也。”
陈望用姜太公的话来指导杨定成为一方雄主,施政理念。
大体意思是天有恒定不变的规律,百姓也有不变的生活规律。同天下人共同安定发展,天下就会太平。
最好的办法就是顺应自然规律,其次是教化民众使他们听从政令。
无为而治就能让万物自然生长,百姓没有负担就能自然富裕,这就是圣人的德政。
“是,多谢平北将军教诲。”
“方才我与李暠所讲你也听到了,仇池远比凉州小的多,吕光这些财宝足够你打造一个铜墙铁壁的仇池,只要物阜民丰,安居乐业,会有许多周边子民来投,从中选拔劲卒,大事可成。”
听着陈望不厌其烦地鼓励,杨定突然眼前一亮,思忖着道:“现在姚苌占据长安,许多原氐秦将领、军兵或可为我所用。”
陈望高兴地一拍案几,大声道:“对啊!正是此理!杨定,我知你平素不喜言谈,性格孤傲,这都不打紧,只要你若做了仇池公后,对下宽容,爱民如子,从谏如流,名声传播出去,旧日同僚都会来投的。”
既然陈望都说到这里了,杨定知他是出于真心扶持自己,于是郑重地道:“末将尽力而为,否则也对不起平北将军的厚爱和器重。”
“这就对了,大丈夫当志向远大,哈哈,仇池是你们杨氏故地,你若连这里都治理不了,做我的侍卫都不够资格。”陈望大笑着调侃道。
杨定英俊白皙的脸庞羞得一片通红。
“前将军当年是我父亲书童,毛安之是我家奴仆,现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就连拓跋珪小小年纪也为代王了,你还有何顾虑!”
“末将……末将只是感觉太过突然,蒙平北将军不弃收留,多年厚待,实在不愿离您啊……”
陈望把手搭在杨定的肩膀上,盯着他,诚恳地道:“杨定,我不愿你永远做我手下将佐,也不愿你做我贴身护卫,我愿你继承祖业,成为仇池之主,造福境内子民!”
这只手犹如千斤重担压在杨定肩头,他转过身来,迎上陈望的眼神,调整着呼吸想要掩饰心中感激之情,但颤抖的鼻音依旧出卖了他。
“既,既如此,末……末将代杨氏列祖列宗,叩谢平北将军大恩……”
说罢,杨定叩首在地,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