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重柳氏,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干涉,而现在你却又要她承受夺子之痛,一生不得与亲骨肉相认,她便不难以承受了?”
“你要把这孩子记在我名下,混淆我姜叶二府嫡系血脉,且不说我如何向姜氏祖上交代,这府上悠悠众口,便是让下人全数签下死契,阖府封上十月,但有朝一日若这孩子知晓自己实非嫡出,他又当如何自处?”
“如若消息走漏,世人知晓我将军府做出这等倒行逆施之事,毁了你叶氏一脉世代英名,你又有何脸面去面对父母灵位?”
叶桓被姜湄一连串掷地有声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这已是他深思熟虑一晚能想出的最后对策,却被姜湄尽数推翻。
他没想到姜湄外表温润如水,内里竟是这般刚劲,他纵横沙场这么多年,手下亡魂无数,尸山血海也没让他有过一丝退怯,此刻却在这个柔弱女子面前彻底丢盔弃甲。
姜湄闭了闭眼,只觉得眼前人已非彼时人,记忆中大婚时那个伟岸英武的丈夫越来越模糊了。
她强忍着阵阵袭来的眩晕感,睁开眼盯着叶桓一字一句地说道:“抬柳氏为贵妾。”
叶桓闻言惊异地看向她,“湄……湄儿……”
姜湄已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接着说道:“差人回边关,寻个近日里死了姑娘的清白人家,尚未上报的,多给些银钱,给柳氏落籍。”
叶桓这才明白姜湄的意思,柳冰清来历不明,连个户籍都没有,按律只能算作流民,纳她为妾已是天大的笑话。
姜湄作为叶桓正妻,虽是三年无所出,却是因为叶桓婚后便离了京,如今夫妻刚刚团聚,却让一个贱籍都没有的妾室先行怀孕生子,便已不是笑话那么简单了。
越国注重礼数尊卑,叶桓身居高位,若是被言官弹劾,依律是要官降三级的,偏偏越国战事又要倚重叶桓,届时最为难的只会是越帝。
但若是柳冰清抬了贵妾,叶桓顶多落个色令智昏的名头,而对姜湄来说才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自古以来,长子若是庶子的,地位仅次于嫡子,多半是家宅中未娶正妻或正妻多年无子,才会允许妾室生下长子。
长子因着是第一子,多半会被多予以些爱重,分配家产时也会挤兑走嫡子女很大份额。家中有爵位要承袭的,若是没有嫡子,或嫡子夭折,便可由庶长子袭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