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湄自被他绑来后,从未哀求过他放了自己,此番再求他出手,却又是为了一群萍水相逢的女人。

可若说她良善,她刚才却面不改色地看他“杀了人”,还夸他杀得好。

他从前认为世家大族里养出来的嫡女,或是心机深重刁蛮跋扈,犹如魏疏桐那般,或是单纯得如同白纸,像黎诺安那般。

可姜湄却哪种也不是,她的每一面都不尽相同,却总是令他出乎意料,也让他深深为之着迷。

梁弈收了心思,看姜湄面色沉重,故作轻快地答道:“我虽是个绑匪,心中却自有公道,世人皆传言我是地狱里爬上来的夜叉,我自要履行好夜叉之责,把这些黑心黑肝的小鬼都料理干净才是。”

姜湄得了梁弈肯定的答复,紧迫的神情有所缓和,又转头看向那女子,见她仍没有反应,突然灵机一动,想起梁弈那枚神奇的能清神醒脑的崖柏木坠,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递到女人鼻下晃了两个来回。

见女人眼中有了波动,姜湄趁机说道:“大姐,你清醒清醒,我们想救你们出去,你能不能带我们去找其他人?”

女人这会终于有了反应,瞳孔也渐渐聚在一处,看清了姜湄关切的脸,她脑中辨别着姜湄的话,终是听懂以后眼中开始汩汩地流泪,张大了嘴发着“啊啊”的叫声。

这时村人中突然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贱人!你莫要吃里爬外,儿子还在家中等我们回去呢!”

女人闻声登时面色一僵,然后便是满脸的惊恐,姜湄循声望去,是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应该就是她与梁弈那时听到他咒骂的人。

姜湄此时怒从心起,夺过梁弈手中宝剑便直指那男子,剑身太沉,她单手握不起便双手一齐用力,手臂虽有些微微发抖,周身却当真散发出一股杀意。

她本就长得清丽,如今目中寒光闪烁,细眉因着眉心聚集怒意,眉尾也有些微微上挑,面庞被冷峻月色的映照而泛起莹洁的光,竟生生吓退了那男人半步。

“你若再敢唤一声贱人,便割下你的舌头,让你也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