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在明里招惹姜湄,就故意装睡翻了个身,把姜湄躺的地方也占了大半。

姜湄回身后就看见柳氏呈个“大”字霸占着两个人的铺位,喊了两声又摇了两下,见这女人睡得如同死猪一般,终是皱着眉起了身,走了出去。

她本就心事重重,胸口憋闷,此刻也无心睡眠,刚好出来自个儿静静,她觉着草原的夜似乎有种让人心神安宁的奇妙。

篝火已经燃尽,火堆中还荧着零零散散的火星,此刻万籁俱寂,众人都回了各自的住处,周围仅有虫鸣偶然响起。

姜湄看着自己手上还戴着一支梁弈的手衣,褪了下来拿在手里端详,晚间因着用它抓肉吃,现在上面糊了一层的秽物,姜湄左右环顾,找了几片草叶子蹲在地上细细擦拭起上面的油污。

同样难以入眠的梁弈,也再受不了这帐中浑浊的气味,他若是独占一帐,便得有十个鬼卫露宿野外,夏天蚊虫多,他便开了恩叫他们进帐同宿。

可一向喜洁喜静的他,却实在受不了十几个男子同时制造出的呼噜声和汗臭味,每每闭上眼又摆脱不了想起姜湄晚间那疏离清冷的态度,他猛地坐起了身,烦躁地披了外衣,连面具也没戴就出了帐子。

今晚天空虽晴朗,繁星遍布却不见月,是以在篝火熄灭后只能依稀分辨出个事物的大概轮廓。

梁弈刚掀开帐帘,便瞧见了不远处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纤柔身影。

大梁的牧女多半矫健壮实,皮肤黝黑,而姜湄背影纤细,裸露出的后颈在漆黑的夜里也白得发亮。

梁弈心头微动,也好奇她这深更半夜地在草地上忙活什么,便踏步走了过去。

他忆起姜湄几番被他无声的靠近吓到,特意放重了步子,发出了些响动,姜湄闻声猛地转过头,却看不清来人的样貌。

她警觉地起身,冷声问道:“是谁?”

梁弈脚步微怔,柔声答道:“是我,梁弈。”

姜湄闻言僵住的肩膀松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把执着手衣与草叶的双手背在了身后,有些不自然地问道:“怎么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