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直击众女的心窝,多年身心上的折磨侮辱,如今即使重获自由与尊重,也叫打出生起在越国地位就低下的女人们变得更加谨小慎微。
她们不敢白白受别人的恩惠,奉安的百姓照顾她们,她们恨不能倾尽所有还回去。
可她们不能说话,身子骨又弱,不会骑马也挥不动牧羊鞭。
她们只能把旁人送与她们吃用的物资,做成美食,绣上精美的花样,再还回去,生怕被人厌恶了去。
若是真能如姜湄所说,她们能凭借自己的双手吃饭,便是再苦再累,也好过仰人鼻息。
“啊……啊啊?”
陌娘坐在姜湄身边,一脸的不可置信,试探地伸出两指轻拉了拉姜湄裙裾。
姜湄却仿佛能和她正常对话一样,脸上带着柔和笑意:“真的。”
妇人们这才彻底信了,兴奋激动得不能自已,互相交握着小臂,或哭或笑。
陌娘带头起身,到姜湄与梁弈面前跪下,姜湄欲起身去扶,却被梁弈拉住了手腕。
“让她们向你表达感谢,也是平衡情意的一种。”
“这世上每一种情感,不论是父母子女、师徒友朋,还是男女之情,都是有来就应有回,方能和谐稳定又长久。”
“若一方一味付出,另一方一味接受,这情意迟早会变了味道。”
“眼下她们不能立时报答你的恩,若是磕几个头你都不受,她们心里只会更觉亏欠。”
姜湄看着跪在地上的陌娘,因着指尖用力抠着地而微微泛白的指节,身躯几不可见的颤抖,缓缓坐下了身子。
梁弈摊开手掌,粗热的指节缓缓插入她的指缝,十指交握。
干燥的热意仿佛从两道掌心的疤痕重合处,徐徐输入姜湄体内,给她安定的慰藉。
奉安的新年,十分热闹。
县城本就不大,邻里之间世代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