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已不容两人再多说只言片语,梁弈掐指吹响了口哨,踏月跟随梁弈多年,听了指令逐渐收住狂奔之势,掉转了马头。

姜湄回首望向他,见梁弈又一手拎起了瑞蓉后颈的衣领,把小丫头凌空提了起来,因着双臂各携了个人,卓绝的轻功也受了限阻,长腿每施展轻功飞出一步都要绷着全身之力。

梁弈额上青筋暴起,运了全身内劲聚于双腿之上,隐觉腿上的经脉酸麻胀痛,这是负重过度施展轻功的后果。

此刻顾不上那许多,快行至踏月身边时,梁弈手臂用力一甩,把瑞蓉甩上了马背,瑞蓉落在姜湄身后,吓得已经有些呆滞的丫头只知道搂紧姜湄的腰抖着身子呜咽。

梁弈又把右臂夹着的景晟抛上了马,喊道:“晟儿!抓紧万不可松手!踏月!快走!”

两个纤瘦的女子加上一个孩子,倒是也能在马鞍上挤下,踏月一声嘶鸣,抬腿便开始向前狂奔。

像是也感受到了身后穷追不舍的危险,踏月爆发出的速度让马上几人觉着竟连周围房屋都成了虚影。

姜湄手上紧拽着缰绳,用力扭着身子喊梁弈名字,声音却被颠得轻弱,瞬时便淹没在轰隆的巨响里。

梁弈身上没了旁的累赘,终于能全力施展开手脚踏空而行,只是适才腿上经络受了些过度催动的损害。

他紧咬着牙关,看着渐行渐远的姜湄背影,脚下一刻不敢泄力,追随她而去。

他不能死。

今夜之事,定是冲着他来的。

身为一国皇子,他不能眼见子民因他受难却见死不救,可他也不愿因此而被埋没在这里。

少年时雄心壮志的他曾幻想过,若是人终有一死,他不愿死在朝堂的激流暗涌之中,为了皇位与骨肉兄弟斗得头破血流。

大丈夫便是死,也该死在战场上,为百姓而战,为国之大业而身陨。

梁弈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那时若自己知晓会遇见她,怕是只会嫌百年寿数也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