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衍走进,见棋盘边坐着的梁帝头都没抬,仍然研究着眼前这盘棋,嘴里轻声说了句。
“回来了。”
轻飘飘极自然的一句话,仿佛梁衍真是奉了皇命出去巡察,回来时一个父亲对儿子的问候。
梁衍抖着手走到棋桌旁,在梁帝对面坐下。
“儿子陪父皇下。”
这一日,梁衍觉得好像回到了他少年时的那日,和父亲一起度过了一个再平淡不过的下午。
梁衍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打量梁帝,仔细端详过后,他才切实的觉着,这位在他心目中高大伟岸无所不能的父亲,已经苍老至厮了。
看着看着,梁衍已泪流满面,拂开衣袍跪在梁帝脚边,一连在地上叩了十多个极重的头。
梁衍的声音哽咽压抑:“父皇,儿不孝。”
梁帝没说话,任他认错叩首,释放压抑在心底的情绪。
过了许久,梁帝缓缓说道。
“时至今日,你与孤都已不能回头了,衍儿,父皇也利用过你,若是没有你的存在,蚩丹也不能彻底连根拔起。”
“为父的,也对不住你。”
这句话说得额头点地的梁衍泪意更加汹涌,匍匐在梁帝脚边哭得泣不成声。
梁衍有了这句话,已觉得再没有什么遗憾,跪着挺直了腰杆,对梁帝诉出了王氏与王昶的私情,自己有可能并非梁帝亲子,而是那对姐弟乱伦所生下的孽种。
梁帝却并没有梁衍想象中的勃然大怒,暴跳如雷,良久,他扶了梁衍起身。
梁衍有些不知所措,听见梁帝说道。
“你这小子,打小便傻不傻精不精的,这时候把这事说出来,这命不想要了?”
梁衍有些无颜面对梁帝,垂着头紧握着拳。
梁帝又言:“错有错着,不管你是谁的种,在孤膝下养大,喊了孤二十多年父皇,就是孤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