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湄此刻正抱着膝头盯着广场正中叶桓的尸首发呆,云襄与月璮同她说话她也不理。

鬼卫们擒了魏儒与梁煜,皇城司副使没得几位皇子的令,也不敢擅动,列了队在一旁候着。

见梁弈走近,月璮与云襄对视一眼退了开,梁弈在她身边坐下,小心的揽过她肩头,却惊得姜湄瑟缩了一下。

“湄儿,别怕。没事了,是我。”

姜湄听见梁弈的声音终于有了反应,转过来看向他的脸上仍然泪痕交错,让梁弈心疼不已。

姜湄的目光慢慢聚了焦,呆呆问了句:“你的伤……严不严重?”

梁弈握了握她肩头示意自己无碍:“死不了,左右养一段时间就是了。”

得知梁弈无虞,姜湄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像是突然松了,靠在他怀里轻轻哭出了声。

“我杀人了……阿弈,我杀了叶桓……”

姜湄抬起自己的双手,上面尽是血污。

“都是血,都是他的血……”

梁弈知道她是怕极了,尤其杀的这人还是与她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叶桓,她还能撑着神智问自己伤势,于一个弱女子而言已是难得了。

梁弈搂着她轻声哄慰,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不叫她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件事。

“我们的定情信物呢?拿出来,我帮你擦擦手。”

姜湄从怀中摸出帕子,可摊开一瞧,上面也已经染了血,那朵清冽的白梅已成了红梅,血渍干涸后艳丽得有些发黑。

姜湄终于崩溃大哭出声,梁弈印象中她似乎从未如此失态过,她打小受的便是语莫掀唇、笑不露齿的管教,是以她的情绪高低起伏一直都不大显于色。

那时她以为他被活埋在那场雪崩之中,也不曾大声哭闹过,她宛如小兽一般的低嚎,叫梁弈痛悔难当。

若是他再强大一些,思虑得再周全一些,便能将她护得再好一些,不会让她历经这种苦楚。

姜湄手臂环上他颈项,湿热的泪顺着梁弈喉间的线条划进衣领,她像是很冷,面部的线条紧紧贴合着他的皮肤,从他身上汲取着些许温暖。

梁弈没再说话,只是一下下的轻轻抚慰着,任姜湄在他怀中尽情释放着复杂的情绪。

没人去打扰两人,梁珏与梁衡指挥着皇城司的禁军抬走了尸首,只是一直被鬼卫押解着的梁煜与魏儒,却无人敢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