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盼着小北望长得可别像他父亲,你看看那小子,壮得骇人,咱们安儿身量那么娇小,你怎么就把闺女交给他了……”

黎父念叨得黎母直摇头:“你可别跟我念经了,这哪里是一晃没见啊?都快四年了……”

黎父拍了拍她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这可不还是赖阿芜你,我这两年明显见老,你却还如年少时那般美得让人总觉得时间没过这么快……”

黎母捶了他一拳:“刚说完都是做外祖的人了,还说让人那么牙碜的话。”

两人相挽着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夕阳下的街景,终是苦尽甘来了。

赵雪桥与手下部将一路追寻越帝踪迹而去,事情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南部沿海一带还有些越国残余的兵力,赵雪桥没来过京城以北,和他们作战周旋耗费了一段时日。

他们一路追,越帝只能一路继续逃,直到快追到了越国南境边缘,才把越帝与他一众亲卫堵在了一处临海渔村附近。

派出去阻着追兵的禁卫军都没再回来,越帝心中越发绝望,两个皇子与妃子也整日哭闹不止。

越帝终是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着人把荣妃如妃与两个儿子丢在了渔村。

直到听到士兵来报,说梁兵已近,无路可退的越帝最终被逼进了一座深林。

没了车辇,只能徒步而行,越帝明黄色的龙褂被树枝刮得下摆破碎,却始终没撒开傅盼儿的手。

傅盼儿听他一路奋力往前走,一面口中念念有词。

“孤还有盼儿,还有盼儿在孤身边,孤不是一个人……”

傅盼儿面无表情的任他拉拽,直至又见着前方一片明亮,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震耳欲聋。

树林尽头,是一片开阔天然形成的石台,只是石台之后已经无路,下面是几十丈高的悬崖峭壁,再往下便是被海水冲刷得黑亮的礁石。

越帝面上难掩绝望,身后又传来禁军死前的哀嚎,已有脚程快的梁兵见着了悬崖前一身明黄色衣服的越帝。

“狗皇帝在前面!”

听着林中喊杀声震天,甚至盖过了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声,越帝颤抖着摇头。

“孤是天子,孤不会输……”

仅余的数十名禁军护在越帝身前,不停吞咽着口水,甚至开始萌生索性缴械投降的念头。

傅盼儿回头望去,再有十几步远,就是悬崖。

她侧目看向这个让她恨到骨子里的男人,饶是大限将至,还一直仅握着自己的手,忽而就觉得想笑。

听着逼近的梁兵中有人喊道:“去请将军!他们已至绝境,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