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话事人一改气势饱满的态度,反而是恭敬十足的哈腰将腰牌双手递还给袁真,随后朝着墙案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袁真转了转头,示意前方带路。
袁真跟着中年话事人来到了两个武者站立的墙前,朝四周看了看后,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便对着那两位武者点了点头,两人一人按向了墙壁的一处暗槽后,缓缓转动出现了一个石门。
中年话事人带头走了进去,袁真紧跟其后。
两人进入后,两名保镖武者又按压暗槽关闭了石门,墙体恢复如初。两个暗槽的位置分列两处,需要同时按压才能打开,一个人的手臂臂展是无法同时够到两边的,而实际上,赌坊并不需要做的这么隐秘,因为找到暗槽并不难,难的是在赌坊闹事。
“不知大人来此有何要事,我坊必定配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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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到后面的房间内,中年话事人一改称呼,不再叫袁真公子,而是以下民称呼上官的方式对待袁真,可谓是拿捏的恰到好处。话事人谨慎又隐蔽的观察着袁真的表情,试探着袁真的目的。
袁真笑了笑,也没有和他客气,反而开口就是要钱。
“本官到旬阳有些公事,不想一入城就被小贼偷了衣中银两,到此吃碗面发现这后面别有洞天,此时正是囊中羞涩,所以想来借上一笔钱。”
袁真止口不提借钱还与不还的事儿,那中年人表面上淡然明了的点了点头,心中已经骂开了花。
——还借钱,这钱给出去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而且你一个锦衣卫巡察使,四品的大武官,会被小偷偷了钱包?你咋不说把钱赏给乞丐了呢,至少听起来充满了仁义呢!
话事人在不大的屋子里走了两步,直线快速的踱到了一个陶柜前,轻轻抽出了柜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沓银票,随后连抽屉都没有合上就转身回到了袁真的身边。
“小小敬意,大人若是不嫌弃,可以在咱们赌坊玩玩再走,若是大人今日状态不佳,也可以休息休息再上路也不迟。”话事人并非是要袁真在赌坊输钱或者赢钱,而是拿钱息事儿,还怕袁真输了拿赌坊撒气,但他又不敢说什么袁真输了的话如何如何,这不是咒袁真运气呢吗,只能说状态不佳,以免袁真真的赌输了挑理找茬。
袁真接过银票也没数,只是在手中掂量掂量后,就揣入了衣襟,拍了拍话事人的肩膀没有说什么,就朝着来时门的方向走去,墙上的机关他在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端倪,应该是只要按压唯一的暗槽,墙上的门就会再度打开。
果然如袁真所料,石门打开,袁真走了出去,回到了赌坊,话事人思考了片刻之后,回头关上了柜子的抽屉,也跟了出去。
袁真回到了赌坊,看朱雄还在桌上玩的“很开心”也凑了过去,不过他的注意力还是没有放在朱雄的身上。
“有意思......”
赌坊的身后有官方背景这是很正常的,但这个官方是哪边的官方?
与民争利的事情,在金朝是违反律法的,轻则吃棍子,重则掉脑袋,但是赌坊是地方平衡民生经济的一种手段,也是地方官敛敛财的方式之一,巡查对此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睁开的那只眼睛是,与民争利不可取,官员不能插手商事开赌坊,闭上的那只眼睛则是,赌坊私下的孝敬总不能拦在门外吧。
这就涉及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巡查来此,地方官也需要从这份孝敬中,掏出来一部分继续向上,而且还得是大头的那一部分。
按理来说,袁真一个锦衣卫巡察使,若是想要钱,只需要去找旬阳知县或者县丞问上一句,自然就有白拿的银子,而且到赌坊才能要到几个钱,不过是顺手玩玩的数,到知县那能要到的,可是堪比一两处地产的价格。
那中年话事人既然认得袁真的牌子,自然也是知道这其中的门道的,旬阳城不可能没有锦衣卫,那话事人即使没有和锦衣卫打过交道,也必然能从官方了解一些东西,这是作为银子开道的一些小小的回馈。
但他偏偏选择息事宁人,而且动作迅速丝毫不拖沓,说给钱就给钱,要知道话事人可不是赌坊的老板,这份钱等于是他私下做主送出去的,这是个两边得罪的买卖,他却一点都没犹豫。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这赌坊早就定好了规矩,即使送双份的钱或者更多,也不能被锦衣卫缠上。
而其中存在的隐性的问题就是,这赌坊所孝敬或者说效忠的官方,到底是金朝官方,还是......鬼国的官方,又或者说,旬阳城到底是金朝的县城,还是鬼国的县城。
要知道,旬阳虽然不起眼,但那是因为现在是和平时期,金朝和鬼国小摩擦不断,但都在旷野山林之中,远没到城镇中来,可从地理位置上来讲,这是一个边县,是金朝和鬼国互通的一条路,甚至可以当做战略要地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