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同门,皆为家人,但这里的所有人从来不把彼此当作家人。
父子不是父子,手足不是手足,只有等级严苛的权势地位,以及无尽的冷血杀戮。
他不明白家主为何突然对昌河下毒手,明明最权威的大家长和提魂殿都松口了。
深究不出原因,苏暮雨索性问出口:“为什么?是昌河哪里做得不好,得罪家主了吗?”
他一向沉默寡言,难得说了这么多字。
苏烬灰不语,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家主威严。
苏穆秋清楚这时候该自己登场。他转身走出去,不一会儿返回时,手里的羽扇变成了盒子。
“看看吧。”
苏穆秋的声音四平八稳,由于背对着家主,他给了苏暮雨一个晦涩的眼神,好似在提醒什么。
苏暮雨茫然不解,打开盒盖,里面放着一本手册。
翻开封面,他目光移动,细细阅读,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这是……”
苏穆秋变戏法似的拿出羽扇,晃悠了几下,慢条斯理回应:
“这是你们和云沧氏相处的点点滴滴,昌河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你应当心里有数儿。”
苏暮雨的脸一寸寸煞白,心里七上八下的。
暗河规矩,不得与暗河外的人成婚生子。如有违背,弟子受到严惩,外人和孩子处死。
“昌河和云沧姑娘并未成婚!”
不算违规,不该受到重罚。
苏穆秋听出弦外音,摇了摇头,感叹他过于天真。
“你和昌河是暗河这一代最优秀的杀手,产生了情愫,相当于有了软肋。云沧氏手无缚鸡之力,无法抵挡住暗河的行刺。”
苏暮雨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眸光复杂极了。
“云沧姑娘功在社稷,暗河……”
在苏烬灰洞若观火的视线下,声音一点点沉下去,随风湮灭。
他深刻明白,暗河杀过的正直官员数不胜数,不会因为小月亮的功绩而放下屠刀。
“你们告诉我这些,和昌河受罚有什么关系?”
苏暮雨没有消极太久,很快反应过来。
伞端直指苏烬灰,他面色冷然,沉声问:“若昌河有错,大家长自会下令,而非在这里滥用私刑。”
被晚辈指着鼻子骂,苏烬灰脸一黑。
他手腕一转,刹那间,一个巨大的黑色手掌虚影凭空出现,混合着雄厚的杀气,急速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