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抹了下眼泪儿:“哪想到他没几天就……还有牛大哥,老家还有老母亲,撤军的时候失散了,他总叨咕着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回去寻一寻,是否她老人家尚在人间……”
洪江松开了瘦子,阴沉着脸不说话。相柳也面色不虞,但是没有作声,只长身站在洪江后面。
此时小巧彬一身白孝,摇摇摆摆地从另一个帐子里走出,看样子像是刚睡醒。
她睡醒向来是要哭一场的,此时果然张大了嘴,不过她喊的不再是娘,而是一声叠一声的“伯伯”。
凄厉又洪亮的童声响彻在山谷,让人闻之无不动容。身边众人像集体失了声,默默不语,连连泪垂。
我起身去抱她,嘴里低低地哄着:“巧彬乖啊,不哭——”我转念一想,如今她伯伯也去了,这人世间仅孤零零地剩她一个,如何能不哭呢?
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滴落在她的小脸蛋上。
她抬手摸了摸,把手指头塞进嘴里,又憋出一个字:“饿……”
我一咬牙,转身把巧彬递给涂山璟:“璟,你帮我抱一会儿。”
他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但是红着眼睛接了,还用修长的手轻轻拍着小巧彬的后背。
我走到洪江身边,行了一礼:“大人,我有一个建议,想请您听听。”
洪江不解地看着我。
相柳此时出言道:“义父,兰香素来点子多,听听也无妨。”
洪江这才点了点头,答道:“那你们两个,随我来。”
于是我和相柳转身跟上,涂山璟抱着巧彬也想跟来,被洪江制止道:“青丘公子,您家大业大,就先不卷您下水了。做买卖是一码,站队又是另一码,这是你们老祖宗向来恪守的规矩,别在您身上破了去。”
他抿着嘴看着我,我轻轻地对他点了点头:“没事,你替我先照顾好巧彬,回头我再跟你说。”
他这才没有跟过来。
进了洪江的帐子,他坐在正位,点点头示意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