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一片无尽的虚无,仿佛置身于混沌之中。
谢燃感觉全身似被无数双手肆意拉扯,肌肉与骨头皆酸痛难当。
他的意识深陷于一个幽长的梦境之中难以自拔,梦里迷雾缭绕,黑影隐现,他竭力挣扎,试图冲破这令人窒息的梦境牢笼,却徒劳无功。
在这混沌之中,隐隐传来焦急的呼喊声:“世子爷,世子爷,您怎么了?”
“世子爷好像是要醒了!” 另一个声音也急切地说道。
“快叫侯爷!快叫夫人!” 这呼喊声中带着一丝慌乱。
突然,谢燃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猛地睁开双眼,那双眼眸中还带着些许迷茫和惊恐。
他如被恶鬼追逐一般,猛地坐起身来,胸膛剧烈地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呼吸之声粗重急促,宛如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恶斗。
“世子爷!”
谢燃眼神中仍带着迷茫,他微微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我这是在哪?我......我难道不是已经身死了吗?”
“哎呀,世子爷,您这说的是什么胡话呢?您不过是在树上玩耍时不小心掉到池塘里了,之后就染上了风寒,这场大病可把我们吓得够呛呢。不过好在现在,世子爷您苏醒过来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树上掉下池塘,大病一场?
谢燃像是被人在脑袋上重击了一下,他的脑海中迅速地回忆着,这分明就是自己十四岁那年所经历的事情啊!
“如今是何年?” 他急切地问道。
“世子爷,如今乃是北国四十五年。”
谢燃忽地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双眸中闪烁着炽热而激动的光芒,如同脚下生风一般,发疯似地向外冲去。
他的心在胸腔内猛烈地跳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蹦出嗓子眼。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高呼:他竟回到了十四岁那年!
他的元和尚未入京,还未身死!
他在江南!
一念及此,他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是激动的泪,是失而复得后的喜悦之泪。
“世子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身后的侍从焦急地呼喊着。
然而,谢燃对侍从的呼喊充耳不闻,依旧不管不顾地向前奔去。
他内心的激动,又怎么说得清楚呢?
上天垂怜,让他得以重活一次,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放开姜至的手。
江南,他来了。
第二日,谢靖远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桌上的那张纸条,他的脸色阴沉得如同被墨汁染过一般。
【爹,孩儿走了。如今您正值壮年,不妨再生一个弟弟吧。我不想再继续担任世子之位了,我担心侯府会因为我而走向败落。我对女娘没有爱意,我喜欢的是一位郎君,他叫姜至,此刻正在江南。我已奔赴江南去找他了!过几年,我定会带着我的郎婿回来看您!】
“逆子啊!逆子啊!”
————
十四岁的谢燃凭着前世的经验,一人一马翻山越岭、渡河渡江,一路风尘仆仆,终于来到了他朝思暮想的江南之地。
站在江南的土地上,谢燃的心中满是期待与忐忑,他在脑海中反复地描摹着十四岁姜至的模样,那模糊的轮廓让他既兴奋又紧张。
谢燃的心在胸腔中 “扑通扑通” 地剧烈跳动着,想起了前世与姜至的初次相见,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笑意浮上脸庞。
大理寺,牢狱。
彼时的他们,怎会预见到,在往后的漫长岁月里,彼此之间竟会形成如此深刻的羁绊呢?
姜至身死,而他谢燃殉情。
如今,谢燃重回十四岁的时光,奔赴江南来寻找他的挚爱。
就像两颗在黑暗中偶然碰撞的星辰,不经意间擦出了微弱的火花,而随着岁月的流逝,这火花却越烧越旺,变成了无法割舍的深情。
可江南这么大,姜至在哪里呢?
谢燃坐在茶楼内,叹了口气。
此时,邻桌的几个人正在热烈地谈论着。
其中一个人微微抬起头,好奇地问道:“今年的诗会还是在归山居举办吗?”
另一个人立刻点头附和道:“对啊对啊,这归山居的诗会可是咱们这儿的一大盛事呢。我现在特别好奇,不知道今年的魁首会花落谁家呢?”
“这还用说吗?不就是姜氏的那位姜至公子嘛。你瞧人家,虽然年纪不过才十四岁,但是已经连续三年夺得诗会魁首了呢,那才华简直令人惊叹。”
“可不是嘛,这样的才情,那未来的前程可不得了呢!”
“话虽这么说,可你们别忘了,姜氏可是立过誓的,他们家族的人是不会进入朝廷为官的。”
谢燃听到这些谈论,心中猛地一动。
归山居的诗会,姜至......
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知道了,他终于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姜至了。
三年诗会魁首,真厉害啊!
————
归山居。
诗会现场人头攒动,前来参加的人如长河之水连绵不断,那些因仰慕之名而来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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