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萦绕在这小小的地摊上，萧景宣眉心微动，望着身侧正在认真清洗他手臂的少女，微微愣神。

——这个香气，好熟悉。

霍香，白芷，丁香，零陵香，回想起那日自己在陌野的街角与她相撞时从她背篓里掉出来的，散发着相同气味的纸包，萧景宣这才意识到，原来，那日她背篓里装的就是制作澡豆的香料。

这些都是平民中寻常的香料，可不知为何，这些萧景宣早已司空见惯的、甚至平日里都不会正眼瞧上一眼的普通香料，在苏青青手下以绝妙的配比迸发出了浓郁绵长的特殊香气。这种香气仿佛是盛夏沐浴在阳光里的雨后松林，阳光晒得水汽蒸腾，在木香的基础上带有一丝凌冽苍劲的香气，凌冽之中，隐约的零陵香气味又如松树上附生的兰，香气幽微，存在感不强，但若少半分都没有这种这种绝妙的滋味。

好厉害的调香功夫。

萧景宣眯了眯眼，打量着面前浅紫色衣衫的少女，心中微微震动。——她，真的只是凉州乡野的普通农女么？为何她的眼中透露着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围观的众人闻着弥漫在摊子周围的香气，纷纷凑近了想要闻得更加清楚，一脸沉醉地贪婪地嗅着这芬芳，纷纷咂舌道：“好香啊！”

“真是太香了！”

摊子前方的两位女子似乎对匣子里澡豆非常好奇，看起来年长一些红衣姐姐捏起一颗澡豆放在鼻下嗅了嗅，抬起眸，柔声问对面的苏青青，眉宇间满是赞赏：“妹妹可是在这‘澡豆’里头添加了什么香料？”

苏青青点点头，回以一个轻柔的笑：“是的。不过这方子是我们老苏家的家传密宝，恕妹妹不能全盘告诉姐姐里头有什么了，我只能承诺，这东西肯定比之前大伙用过的沐浴用品更加好用、便捷，相信大家用过澡豆之后都不会再回头使用曾经的那些沐浴用品了。”苏青青一边说着，一边用清水冲洗干净萧景宣的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将他湿漉漉的手臂擦干净，对红衣女子展示道：“您看，这使用过澡豆之后的皮肤是否比淘米水、草木灰后的皮肤更加洁净、芳香了？”

萧景宣那半截儿结实又白皙的手臂被纷纷凑上来的围观群众们打量，人群中的秦风没有跟着靠近，只是站在原地用吃瓜的表情望着萧景宣越来越冷的脸偷笑。

——好好好，萧景宣，没想到你堂堂亲王也有被人围观当猴儿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