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他应该出门向郑夫子的家里去。
想好那些道歉的词,只要装自己是聋子,忍着屈辱,就能说出那些……再忍受郑夫子的刁钻刻薄奚落……
换个一切皆大欢喜,回到原路结果。
但是今天清早,裴噙玉陪着宋念念吃好早饭,他出门,买了些笔墨。
出门直奔县衙。
天蒙蒙亮,县令大人刚在县衙里巡视,裴噙玉也是早知晓这一切,这时才正正把县令在衙门口拦上。
“郑大人。”裴噙玉躬了身。
一笔写不出两个郑字。
这郑县令,正是和郑夫子沾着拐弯抹角的亲缘,也是郑夫子背后靠山。
裴噙玉今天要做的,却是挖墙角之事。
“昨日是学生鲁莽,今日本该向郑夫子道歉,却一时激狂,忍不住肺腑之言,想向县令吐露一二……”
裴噙玉态度很谦虚,出口的话,却锋芒毕露。
他们清水镇,虽是穷乡僻壤,但百年前,也出过首辅、尚书,所以治学之风非常兴盛。
而郑夫子,年龄大了,刚愎自用,老顽固了。
裴噙玉和他意见相左,去府学里借读,和那边人不谋而合,反而清水镇里,所有人都在逢迎着郑夫子,枉费他满腹思绪,却有不得志的踌躇。
“既郑夫子不愿,学生愿大胆,以一己之力,接手天字班和黄字班。”
裴噙玉一通话出口,越说越顺,先前紧张,荡然无存的。
他那双清隽凤眸,定也望着郑县令。
双十及冠。
裴噙玉这是人生第二次,做这么大的事。
第一次,是他跪在宗祠,命差点丢了,也要求上学的束修。
如今,是第二次。
郑县令和郑夫子是本家,要是惹怒了郑县令,可能裴噙玉连现在养家的俸银都丢了。回去,如何向宋念念交待呢?
“你先回县学去吧,容我细思。”郑县令半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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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郑夫子依旧未来。
县学里天字班空成一片,裴噙玉不得已,又把天字班和黄字班的学子们放在一起。
不等中午下学,郑县令竟然亲自来了。
收了天字班和黄字班的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