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这澡也算是洗到头了，欧阳辉一个人窝在桶里，其她三儿翻出去穿好衣服，然后回到卧房里。

“！”一会儿后，欧阳辉也回到卧房里，“！”略显昏暗橙红的烛光透过纸糊的灯笼，向着四周散射，基本照亮卧榻以内的范围。

符华、素裳、识宝齐整地躺在榻上，身下垫着的褥子是欧阳辉当初从高级崩坏兽身上剥下来的，被子也是自己制作的上品，轻柔舒适却又暖烘烘的。

“！”

欧阳辉的卧榻挺宽敞，就算是在躺上个几人也绰绰有余，“……”见到欧阳辉走进来，几人都自觉的往里缩了缩，“！”然后轻轻的敞开被窝，欧阳辉坐在榻上，钻进了被窝里。

素裳睡靠里面，符华睡外面，欧阳辉睡中间，识宝趴在他身上睡，一会儿后，几人便睡下了，然后缓缓进入梦乡。

但，符华却没有睡，“！”她轻轻的撩开欧阳辉搂着自己的手，虽然躺在爱人的怀里是一件让人惬意的事情，她起身坐在床沿。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撒在房间内，冷淡的光辉使其光景依稀可见，“……”她看了一眼榻上的欧阳辉，穿上靴子，便离开了卧房。

“！”今晚的月亮是明亮的，即使不用气息感知，也能够畅通无阻的活动，她径直的穿过后庭的走廊，云极殿的前堂内，还亮着通明的灯火。

墙上挂着自己赤鸢仙人时期的画像和欧阳辉玉清真人时期的画像，并列着一同受到门派弟子的膜拜和供奉，这些烛灯与香火，也是从不间断。

“道侣么……如果真是那样……”

符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宗门的玉碟里，两人的关系考据起来，是道侣，也是夫妻。

虽然那好像是欧阳辉，另外两位道友编纂的。

并没有久留，符华离开了云极殿，顺着台阶穿过广场，穿过一道林间小径，“！”尽头是一块险石，符华利落的一跃而上。

月光洒在大地上，静悠悠的，却又充满着一股别样的珠光宝气，“！”远远的看去，在那地平线远处，还有无数阑珊闪烁着的灯火。

那是现代的城市，所谓文明汇聚的集中体现。

“！”而自己身处的这座山上，甚至没有通电，照明也靠着蜡烛和灯笼，但却并不给人一股断层般的违和。

连接着宛若两个完全不同的阶段和世代的，正是一颗一直在岁月中随波逐流的心灵，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到一名对抗崩坏的战士，再到名震神州华夏的仙人。

5万年太长，蓦然回首，形形色色的一切渐渐消弥于其中，记忆如海浪般在心中回响着；

5万年太短，放眼望去，虽新生与更替不断，但貌似却是一个轮回，命运的齿轮时常碰出，熟悉却又惊人的火花。

而现在，自己是符华，崩坏也许已经结束，一下子，倒也确实显得对将来有些迷茫。

但是，心中怀着希望，就能够继续……

“华。”

身后传来呼唤声，“辉？”符华看着那身上的袍子松松垮垮的，腰间只用一根带子束住，站在那险石之下的男人。

“！”

男人的身子化作光芒，出现在符华的身旁，符华倒也不觉得诧异和奇怪。

“你不去歇着吗？”

符华看着欧阳辉这样问道，“这也是我想问你的，华，不和我们一起歇着吗？”欧阳辉笑着反问道。

“……”

符华愣了一下，将视线从欧阳辉的身上移开，看一下那天空中那轮明亮的皓月，“你有什么心事吗？”欧阳辉这样问她。

“……”

符华闻言，又重新看向身旁的欧阳辉，眼睛中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片刻，缓缓的开口：

“辉……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

“梅博士她们不是说了吗？虚数之侧，在我们的这个世界分支上，已经检测不到象征崩坏力量的终焉之茧的活动了……”

“战斗还没有结束，华。”

“我知道，所以我这样问你，辉。我是说在战斗结束以后，你对自己接下来的人生……或者说时间，有进一步的规划吗？”

“呵呵……”欧阳辉笑了笑，“暂时还没有呢……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有很大的变化，大概吧……”他这样说着。

“那……你已经考虑好了吗？”

符华手指轻轻的抵着自己的额头，清冷幽暗的月光使那脸看起来，更具美感，“你是指什么？”欧阳辉又这样问道。

“啊啊……就是今后一起结伴生活的伙伴……一起相互扶持一同前行……”还是没办法，直接坦诚的表露出自己的心意，作为一个女孩儿，她在这方面的经验并不丰富，说白了终归是脸皮薄。

“就是说，我未来的女朋友？还是我未来的妻子？”

“啊……对……总之大概就是这么回事。”符华见欧阳辉反而明白了自己的意图，心中感到一阵轻松，同时附和道，“可……这不是一回事吗？”但是又不由得这样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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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啊，说的对，我还是希望，能和喜欢的人感情顺利发展。”欧阳辉笑了笑这样说道，“辉……你喜欢的人是爱莉希雅对吧？”符华对着面前的欧阳辉这样问道。

“爱莉？”欧阳辉愣了一下，“呵呵……啊，我当然喜欢爱莉啊。”随即，他笑了笑这样说道。

“…”

目光之中略过一丝失望，虽然这是理所当然的答案，但是符华听到，心中还是不免觉得有些落寞。

“那……你已经决定好要和她在一起了吗？”符华继而又这样问道，心中并没有放弃希望，“这样的事情，也并不是由我一个人决定的啊~”欧阳辉对着符华说道。

“怎么会？你们不是已经……”

“我喜欢爱莉，但是，最后能不能像普通的情侣一样，和她在一起，一起在这颗星球上生活。这样的事情……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你……还没想好吗？”

“……”欧阳辉只是露出有些苦涩的笑容，“…”明白也许是这样切入，让对方有些为难了，符华也就换了一种问法：

“那辉，你希望以后和你在一起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呢？”

这样的问法就显得活络多了，这其实和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是没有什么性质上的区别，因此也就不难回答。

“但愿是个不会厌恶我的人……”

欧阳辉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苦涩了，“！”这回答也是出乎符华的意料，但细细的一品，这话语里似乎又不是那么的饱含深意。

也没有隐藏着什么晦暗委婉的思绪。

单从字面意义上来理解，偶然会希望和他在一起的人不会厌恶他？这样的标准……实在是太……低了。

而且怎么可能会厌恶他呢？身边的人，即便不是像她们一样，对着欧阳辉怀着爱恋之心的人，也都敬爱和尊重着他。

“意思是只要不会厌恶你，就可以吗？”

“啊……是这样……”

“哪怕是你自己不喜欢的人？”

“我不觉得我不喜欢的人，会想着和我在一起。”

“那……你喜欢我吗？辉。”

“当然，我喜欢你，华。”

“我也喜欢你，辉。”

就这样，极为自然地完成了所谓心意的交换和确认，过程并不像符华想象的那样艰难。

「所以……可以和我交往吗？辉……」

符华见确认了对方的心意，于是终于将这话说了出来。

「……」

目光中的惊讶稍纵即逝，欧阳辉注视着面前的符华，符华娇羞的低着头说道：

「虽然我知道，你可能没有像喜欢爱莉希雅那样喜欢我……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对你的喜欢，这份心意是不输给任何人的……」

「抱歉……可能是有些唐突，你可以先适应我一段时间……然后再……，如果没问题的话，请接受我的心意……，女朋友也好，妻子也可以，请让我陪伴着你，一起度过以后的时间……」

「我们可以一起旅行，一起生活，一起修炼，还可以一起养儿育女……」

符华顺势将心中所想，干脆都吐露出来，“…”欧阳辉则静静的听着。

「所以，可以吗？辉。让我做你女朋友……」

符华抬起头来看着欧阳辉问道，不安而又期待的眼神注视着他的脸。

「……抱歉，华，我现在……没办法答应你。」

露出饱含着歉意的为难表情，欧阳辉想到迟早也是要开口伤人的，有些艰难的这样拒绝道。

「……」

符华低下头来，终究是失败了吗……和他一起度过的种种往昔，那苦涩而又暧昧的时光……痛苦与幸福交织着的感情……终归也要化归于无？

不，那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可是，自己就只能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今后被自己以外的人所完全占有吗？

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但纵然再也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