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赵启山完全惊呆了,看着嘉美那副凄惨的样子,心如刀割,愁肠百结。
“你们哥俩个呀,我问你,你结婚,你哥哥知道吗?”
“他不可能知道。”
“更不会见过你夫人吧?你到满洲时,还没有结婚。”
“应该不会。”
“你见过你嫂子吗?”
赵启山已经从懵圈状态中,有了一些恢复,他在想,哥哥能和什么样人结婚?如果是与家乡的人结婚,自己可能见过,毕竟,王真哥哥上大学时,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家境优渥,来家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其中,未尝不会有哥哥看上眼的姑娘。
哥哥的妻子,会是我们的同志吗?
王真与组织失联多年,没有主动寻找党组织,明显属于脱党。他身在国民党中,是以国民党身份,与日寇作斗争。连刚离开这里不久,与王真并肩斗争的蔡文波,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
见赵启山不回答,嘉美按自己的理解,寻找着答案,“你也没有见过你嫂子,你们的事业固然重要,但可以为了事业,完全无视亲情吗?”
赵启山抬起头,带有愧疚感地看着嘉美,“我不知道哥哥娶了谁,但在我心目中,你永远是我嫂子。”
嘉美再也抑制不住伤感,搂住赵启山,轻轻地抽泣起来。
“嫂子还住在山田家里吗?”
“我已经搬出来了,自己租房子住,我也回不去日本了,和家里也割断了联系,或者说,是家里清除了我。”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你!”
嘉美止住哭泣,梨花带雨,冲赵启山笑了一下,“其实,这也是我的想法。姑姑,婶婶,也向伯父,向叔叔求情,告诉我,现在他们正在气头上,要过一段时间,再帮我与他们沟通,让我制止了。本来向他们表达不满,我还挺为难,不知道怎么做,正好以这个为契机,与他们决裂,断了联系。”
赵启山问道:“嫂子,你的生活费够吗?我可以提供嫂子的生活费用。”
嘉美笑了,“我有两只手,受过良好的教育,毕业于着名大学。在与山田婚前,也有非常好的职业,收入不算很高,但完全可以过上体面的生活。比你当小警察的收入……哦,你们肯定还有活动经费,你们的活动经费,上面给的很多吗?”
赵启山道:“我们的经费,上面给一些,但主要靠我们自己筹集。”
嘉美道:“你们怎么筹集?打家劫舍,拦路抢劫,还是像水泊梁山上的好汉,此山是我家,此路是我开,要想打这过,留下买路财?哈哈哈……”
不得不说,嘉美对中国文化的熟悉,已经到了相当高的程度。
赵启山笑着答道:“我们从不打家劫舍,也不抢劫路人,我们只针对伪政府。”
“哦,只针对政府,哎,去年满洲国银行被劫,钞票满天飞,是你们干的吧?”
赵启山想,连袭击军官俱乐部,嘉美都知道是他们干的,多知道一件事情,也没有影响,便“嘿嘿”笑了两声。
嘉美冷笑一声,“别说我能养活自己,就是吃不上饭,我也不会要强盗的钱。”
赵启山想反驳嘉美,日本人进中国来,那才是强盗,但想到这样打嘴仗,很没意思,嘉美还是心向中国,同情中国人民的,还帮过自己,便换了一种说辞,“嫂子要吃不上饭时,一定提前告诉我,只要我有一块饼,嫂子至少能吃到半块。”
嘉美今天攻击性很强烈,“你是不是希望姐落魄,希望姐去要饭?”
从嘉美的话语,赵启山明白了,嘉美是怨恨哥哥。把她和赵启山的关系,从嫂子改成了姐。但这也不能怪哥哥,只能怪命运捉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