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赵启山看不清周围环境,只偶尔听到远处,响起几声枪响,是重机枪射击的声音。
“天这么黑,能打准目标吗?”赵启山问这个连长。
连长说道:“日军阵地在哪,白天我们都摸得很熟,晚上,只要日军阵地有灯光,我们就向灯光射击。让日军士兵,时刻处于神经紧张状态。”
“日军回击吗?”
连长笑道:“日军回击,证明他们生气了,我们目的达到了,有时我们的情报,甚至都能证实,我们夜间击中了目标。”
赵启山又问:“如果日军有伤亡,白天他们报复吗?”
“报复!还经常开炮射击,我们炮弹少,很少用炮反击。不过我们机枪阵地,在天亮前,都转移了,它炮也白打。”
“那我们前沿士兵,也要神经紧张啊!”赵启山有所感慨。
连长说道:“我们人多呀,经常换防,可以得到休整;日军不行,只能克服疲劳。”
翻过一座小山包,应该在敌前沿炮兵射程外,便到了团部。连长和值班军官交谈几句,便被带到一辆卡车前,一个班士兵爬上了卡车。
赵启山和连长坐到了驾驶室。
车开出一段路,赵启山看到这个司机,驾驶技术不怎么样,随口问道:“兄弟,开了几年车了?”
这个卡车司机尴尬地笑了,“抗战伊始,我就开车了,真正在车上的时间,不到四个月。”
连长叹了口气,“我们空军不行,又没有多少防空火炮。每次会战,日军飞机都紧盯我们运输车队,不管是装货,运货,只要被日军发现,一定要挨炸。这位兄弟是命大的,人没事。”
司机说道:“咱妈都说过,我命硬。我出徒后一个月,那是第一辆车,运输炮弹,到地方卸车,我憋尿一路了,赶紧找地撒尿。这时,日本飞机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防空警报刚响,它炸弹就扔下来了,还没等我跑回到车旁,车队就被炸了,活了几个人。第二次被炸,是武汉会战了,也是刚接到新车,我们车队隐蔽在林子里,也被日军发现,给炸掉了。”
“在林子被发现,多半是被日军地面人员发现,指示了目标。”赵启山强调道。
司机说道:“是的,听说那队日本间谍被消灭了。我第三次被炸,就是这次长沙会战,车装着粮食,在路上被炸,车翻到路边沟里,我没什么事。”
赵启山道:“你真是命大、福大,肯定会造化也大。”
司机:“借你的吉言吧!”
到一所茅草屋门口,车停了下来,茅草屋依山而建,出来两个卫兵,从护送的连长那里,接过赵启山的手枪,领着赵启山,穿过茅草屋。
原来这个茅草屋是假的,隐蔽了一个山洞口。
里面走出一个女人,借着火把的照明,赵启山认出是梅冬雪。
“冬雪姐,你也在这里呀?”
梅冬雪上下打量了赵启山好一会,“真的是山娃,长高了,也结实了,我瞧瞧……越来越像你哥了。”
梅冬雪领着赵启山,来到溶洞内间隔的小屋里,“我们在这坐一会,你哥一会过来。”
“冬雪姐是在军统训练基地做教官,怎么又上前线了?”
梅冬雪瞧瞧屋外没人,那两个卫兵已经离开,关上房门说道:“我不是继续你的任务嘛,是你传回来的情报吧,这个王真改名田汝真了。”
赵启山道:“找到哥哥就留下了吗?”
梅冬雪吃吃笑道:“是呀,我就留下来,和你哥哥结婚了,现在是你嫂子啦!”
“哎呀,哥哥原来是和姐结婚的,我只听说我有嫂子了,还猜是谁呢。”
梅冬雪笑道:“没有猜到是我吧?我接受指示,被送入军统训练基地,没说是什么任务,只告诉我接受刘山的领导,说那是一个经过长征、斗争经验丰富的优秀同志,我一到,你就走了。当时感觉,没见到组织上说的优秀同志,还很遗憾,没有想到就是弟弟。”
“我从接到命令,收拾东西,填表离开基地,不到半个小时,除了一个不知名的军官,没有和任何人说话。”
梅冬雪道:“我听说了,连梅琴都是几天后,才知道你离开的。当时,组织上告诉我,梅琴是你的恋人,等传来你牺牲的消息,组织上才告诉我,你的具体任务是找王真。”
赵启山笑道:“没想到我的假死,影响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