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可行。”程远义正言辞,拍拍胸脯,“说真的,男人就是这么贱的。”
语出惊人,一旁的两人霎时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家主子和程远究竟在计划些什么。
严淮屹所在的帐篷十分简陋。破败的屏风后,浴桶里的热水冒着热气,蒸腾出一片朦胧的雾气,与世隔绝。
他静静地坐在浴桶中,全身赤裸,皮肤遍布淤青和伤口。锁骨之上满是青紫,乌黑的长发披散,湿漉漉地贴在后背。他的左耳,已经被横斜地劈成两半,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侍从抬起他的手臂,用沾湿的布巾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血水,军医坐在浴桶边,查看他的伤口。尽管疼痛难忍,严淮屹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过多的痛苦,取而代之的是如死水般的沉思。
李元说,大都督三日屠五城,杀尽茯州各城百姓。这般事迹,不用想便知道定是人间地狱,生灵涂炭。
若不能回到安县,若不能再见蓬莨军大都督,恐怕他想做的一切都要前功尽弃。可是…他实在不忍公主再伤心。
嘴角微微下垂,透露出无奈与挣扎。
他想要保护她,却又不能出现在她面前。
思绪被突然的动静打断,严淮屹瞬间警觉,侧目,透过浴桶边的破旧屏风,捕捉到了帐篷门口的动静。
一阵冷风吹过,撩起了他额前的乱发,也带走了他片刻的沉思。军医和侍从却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显然他们并未察觉到来者。
屏风后的低语声犹如针尖划过他的神经,尽管刻意压低,但严淮屹的内力深厚,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入他的耳中。
那是公主江易秋和程远的声音。
程远刻意放慢语速:
“这么多时日,殿下还看不清严兄弟吗?”
此话一出,严淮屹那快阖上的双眼立刻抬了起来,如何也想不到这程远第一句话就是在公主面前说他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