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怎么了?暐暐也在问自己:是不想再隐身人前了吗?是想从安身之地, 慢慢现出身来了吗?
不得不说,之前则弦在岩洞里,与暐暐的一番对话,对她的触动极深。明明是自己的责任,既躲不过,也绕不开,那又何必偏要父亲与则弦, 勉强背负,弄得伤痕累累?
对于前尘往事,暐暐现在的心态是既主动又被动,她不敢直面过去,但若是由别人推着前行,也不想再逃避。
准确来说,此时此刻的暐暐,已站在心理防御的临界,一步向前则再入腥风血雨,一步退后则终日委委戚戚。她憎恨怯懦,又不胜勇往,只能站在界上徘徊,等着命运的临门一脚。
……
夜幕初降,繁星启明,暐暐就带着自家侍女十来人等,洋洋洒洒,赴夜市之 约。
暐暐今夜是男儿装扮,白衣束发,锦缎围腰,玉面寡情。她手折玉扇,信步翩翩,身边是一众如花美眷, 莺燕齐飞, 引得行人纷纷侧目,不由感慨:果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
登丰夜集,不虚盛名,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街面茶坊酒肆,柳陌花衢, 鳞次栉比;中心摊铺延绵,珠宝香料,应有尽有;街市行人过客,士农工商,摩肩接踵。
侍女们玩得不亦乐乎,粉面潮红,暐暐也是一路停停看看,像是兴趣勃 勃,又像是心不在焉。
确实没什么可太引起兴趣的,暐暐既不是小门小户出身,街上的五光十色,乍看之下,几分新奇,再看看,毕竟手工粗糙,入不得眼;她也不是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街上的人声鼎沸,虽然热闹,也有几分吵闹。
就在暐暐逛得快不耐烦之时,该来的终于来了……
“于小姐,这登丰夜集,虽是热闹,但买卖交易终究只是凡品。不如过我魏府一叙,奇珍异宝,逐一评鉴。 ”白日里见过的那位近侍,鞠躬作礼,起身后,单手摆开,又微微欠下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暐暐片刻垂眸,身边的侍女们就抢先开口:“不去不去,我们孔雀家有的是宝贝。 ”
魏家近侍笑而不语,倒是他身后的十几来号侍卫,怒目以对:“我家魏老有请,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