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听风拍胸口保证,还一脸“虚心”貌,“但我有一个问题:小暐暐啊,你当时被‘雪灵兽’的数十个护卫围困,是谁助你脱险的?”
“是——”暐暐有点想不起来,她属于一着急,就容易记性不好的类型,片刻后才不好意思地低头,“呵,是你。”
暐暐有点脸红,听风很满意。
“你的嘱咐,我全盘记下了;现在轮到我来嘱咐你。”听风严肃起来,“待那人一露面,你要立即抛出‘球络’请求支援,不可迟疑!”
“知道的。”暐暐点头。
“还有,我再次提醒:这一战,与你而言,是因四年前的‘暗部之殇’而起,你虽为组长,但不要把所有责任都扛在身上。你不亏欠任何人!”
听风少见的忧虑貌,它是有多担心暐暐会一时气急,将它的告诫统统抛诸脑后!
“这话,你刚才说过了。”暐暐嘀咕着抗议,“是不是等我老了,也会像你这般啰嗦:在风和日丽的午后,喋喋不休地相互絮叨,叫旁人看笑话?”
听风竟有一刻的无语凝滞,暐暐转身。
“照顾好自己——”声音渐渐遥远。
……
暐暐走向本战的内场,也是曾经她与“雪灵兽”下棋的空间——
说是下棋,其实并不是走棋盘,而是两人组一队行军:
“士”者,被送入“迷宫”(迷宫样的“雪洞”出入径,属外场),全凭所佩之传话符,听令“将”者;
“将”者居内场,对着“迷宫盘”引导——迷宫盘是迷宫的一个缩小版的幻影,每一个分支都清楚可见,但里面“士”者的真实状态却不可知,只能通过传话符在迷宫盘中的闪烁,来确定所处方位与行进路线。
当时,暐暐与“雪灵兽”居内场对弈;翼云天居外场,听到的最后一句指令是:
她说“我看不穿这‘迷宫’走向,你直行三个道口后,右手边就是‘雪灵兽’之‘士’;打倒后,换上对手的传话符,听从上面的指令离开”。
于是,翼云天顶替“雪灵兽”之“士”,离开外场;暐暐居内场,看着“迷宫盘”上光影闪烁,暗自记下出走的线路。
之后,她借口“既然胜负已分,一场朋友,请许我与他生死与共”;“雪灵兽”欣然同意,叫侍卫送她入外场。
到此,一切顺风顺水。
岂料就在门庭开启,暐暐一步踏出之正当时,“雪灵兽”突然起疑:“慢着!”
它走向一处石壁,摸索着露出不起眼的洞口,满腹狐疑:“按常规,我的‘士’离场后要回发信号球,这次是怎么回事?”
暐暐心头一紧。
“这直通外场的‘谍管’,你们是否太久没清理!”它问责侍卫。
侍卫们面面相觑,也胆战心惊。
“算了,你们统统陪小姐去外场查看。”它发令,“若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一并清除!”
再然后,就是暐暐与它的几十名侍卫入外场;听风现身,所向披靡——
……
时间重回当下。
内场空旷、冰冷,八门十六庭,一庭大开,谓之“承”,是入径——
待人走进,“承”随即闭拢,且十六度往复旋转,再分不出“承”的位置;
破解之法,唯有硬闯,虽不是坚如磐石,但在玄力尽失之当下,几番求索也足以折损一员猛士。
暐暐踏入,站定主位,一步之隔,就是直通外围的“谍管”。
她把联络所用之“球荏”捏在掌心——
这是孔雀一族之于家专属,相较于韦家的“风雀”,效用更佳:不仅能披荆斩棘、飞速穿越至主人家,而且能将途经时遇到的困难、险阻,一并呈现。
此时的格局,封闭、明亮且寂静,静得叫人全无安全感,但再是惴惴难安,都不及对手的脚步声来得直击心弦。
暐暐隐隐有些兴奋——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先是还余八、九个,之后一个停顿(转折处的回声,先抑后扬,很有辨识度)少了三个——
显然是听风摆平了沟壑里的人,之后又出来放倒后来者。
接着又是一个转折,再少三个……
声音遥遥而闻近,只剩两个,且节奏不同、轻重不一,显然是主仆有别:一人鞍前马后,一人从容不迫。
末了,爆裂的“嘣隆嘣隆”声后,对手进入内场——主战区。
暐暐转身,看清来人——果然是雪无痕!
三日不见,她恢复如初,又是一派的端庄清丽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