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应该,有拔苗助长之嫌,但因心情忐忑,她顾不得了。一切就绪,正式开启“冰棱之术”。闺房之内,应一句: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到此,是施术的上半程,看起来效果不错。
暐暐就冲动地硬气起来,未作修整,直接开启下半程:成片的冰霜凝结,以冰团起头,迅速延展、拉薄、锋利。换作往日,上下半程,她可一气呵成;今日不同,明显的气不继息——
“啪”一声巨响,未成型的冰棱碎裂、滚落。触地极快消融,被褥、床榻、地板,满屏湿漉漉。
“总难免失手的。”她自圆其说。
窗外,旭日东升,院前湖泊,一池莞尔。
她推门而出,远山、流水、芳草,还有四窜的金钱龟。这是例行的放风时间,它们自然欢脱,阳光下竟有五彩流离的耀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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暐暐紧随其后:“几天不见,都变漂亮了,还跑这么快,我快跟不上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躯体不稳,步态空虚,视物犹如梦里看花。
暐暐慌了,返回房中,关窗闭门,走进隔间:外围有厚实的隔音层;里面,瓷瓶、陶罐、琉璃器物……
易碎品一应俱全,另有一整套藏品,矗立其中;看似与市场上的无异,却是特殊材质,碎开后的残物,边缘圆润,无划伤风险。
(此房曰“倾”,乃倾泻恶劣情绪之用。由她自行规整,时间可追溯至恢复记忆之后。前后不足三月,陈设已翻新了九轮,有愈见频繁的趋势。这算不算创伤后遗症?暐暐有时会想)
随着一顿“劈哩哗啦”的狂乱,强撑的“谈笑风生”“举重若轻”“永不言败”,统统卸下;再见是毫无掩饰的暐暐:局促、困顿、无可奈何的纠结,竭力挣脱却难觅出口。
这种无奈感,并非忿忿不平,也非痛苦难堪,而是纯粹的挫败感:费力心力的全盘计划,因为一个不经意的小变动,竟几乎颠覆;
明知是恶劣情绪袭来,既做不出来“处乱不惊”“重整旗鼓”,就连“痛定思痛”都如此为难。
暐暐望向四周,原本平整的隔音层,此时竟有几分的凹凸不平;再细看,就眼花缭乱。
这种迷惑、不确定感,叫她愈加烦躁:“为什么犹豫!为什么诸多顾忌!为什么不敢堂堂正正!”
倾,一片狼藉。
她走出,心态平复,却可惜精神不济、兴致全无。
给自己沏茶,又添了月季、洋参、苦心连,疏肝解郁,清心和中。
一转身,愣在当场:“父亲?”
场面一度尴尬。
“平日里不好好收拾,今日又有东西找不见了?”于穆昇打破僵局,眼中的疼爱犹如蔚蓝之海,虽极力收敛,却漫得无边无垠。
她点头。
此处大段空白——
于穆升打开窗,也给窗台上的马蹄莲浇水。原是粉红、不染尘埃的一株花,成熟起来就略呈赭色,几分的深沉。
他感慨时光匆匆,既怀念它稚嫩的过往,更期待它挺拔的来日,独当一面!
暐暐暗自苦恼:原以为父亲会很快离开,看来要失算了——
他倒一杯她刚沏的茶,细心品鉴,有逗留之意。
“父亲,请坐下品茶。”她不得不发起邀约。
“不错。”茶香添了药味,于穆昇本不喜欢,此时轻呷一口,却赞许有加,“滋阴补气,很适宜。”
两人面面相觑,难捱的静默时间。
于穆昇不出声,暐暐只能挑个话题:“对手的背后势力,查得如何,是否有头绪?”
“还行。”他一笔带过,随即起身走开。
暐暐舒一口气,以为到此收尾。这个话题,她不感兴趣,或者说筋疲力尽的当下,说什么都兴致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