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自家经营的茶室里坐坐,透透气,也换换思路。”暐暐正经作答,“包里都是暗部审讯室里收集到的口供、笔录,
我反复看了很多遍,再无所获,但总觉得不踏实。既然如此,不如跳出思维定势区,改一处环境,换一种心态,重新审视,或许能找出逻辑上的漏洞。”
“好,早去早回。”奶娘嘱咐。
辰时,临街茶室的二楼雅阁
先温壶、置茶,后醒茶、品茶——整套的茶艺流程,暐暐独自一人,难得的亲力亲为。
呷上一口,翻开随身携带的材料,繁琐处笔墨伺候:
所有线索都摆在了明面上,多读就不值一提;只有隐藏在暗处的纰漏,像大浪淘沙里夹杂的细微金粒,才值得仔细荡涤——
“大概是视角的问题吧,太正规的场所、太正式的心态就不易推陈出新。”暐暐喃喃自语,
“这一次,我就以看小说、猎奇者的心态,找寻其中逗趣、或者打破自己认知局限的小故事,嚼嚼味道吧。”
打定主意,暐暐换上一壶清甜的水果茶,再配齐坚果、小食;又手握资料,大启窗户,倚着围栏:
小主,
看看街口的车水马龙,市井之气扑面而来,阅读的滋味果然就不同了——同样的字符,刚刚还似曲高和寡的阳春白雪,此时成了落地生根的下里巴人,愈发亲切。
读到翡与竺的女儿、狼族小殿下的老师,在暗部审讯室里出具的证词,暐暐觉得有些意思:自己虽没见过竺本人,但字里行间都勾划出一派狷狂邪魅的男子形象(第139章)。
这人若摆到现世,大概也是一等一的货色。
暐暐笑得不怀好意,愈发仔细地往下研读,于是就找到了更有趣的节点:
竺家之紧要关头,一个家世普通的年轻女子带着女儿,居然敢上门逼宫——而且夫家还没下定夺,倒是一旁的红夫人忍不住先出手了。
就此,两条年轻的生命(雪氏母女)稀里糊涂地出局;之后被人(赟与她的母亲)顶替身份,还连累了一家二十七口。
正主在场,小三离席,小四、小五,一锅乱炖,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暐暐秉着自己这方面少得可怜的人生阅历,就敢思绪放飞:
一场露水姻缘,这么较真做什么?还气势汹汹地带上自家女儿弃暗投明。时局动荡,两条性命,又算得上什么筹码?
暐暐自以为是的天真,直到楼下街口一个妇女,楸住一个男人大声嚷嚷:
“不负责的东西,我又怀上了,你一定要给我个名分!不然我就去你家撒泼、去门口堵着,好叫街坊四邻都看看你算个什么东西!”
“大庭广众,你不要乱说!”男人指着妇人的肚子狡辩,“你水性杨花,人尽可夫。谁知道这胎到底是不是我的种!”
水性杨花、人尽可夫?妇人顿觉颜面无存,愣住了;男人笑得得意;但好在妇人也有自己的伙伴撑腰。
“你少在这儿信口雌黄。她怀孕八月有余,胎儿已经成形,再不消二个月,瓜熟落地。”女伴看着文质彬彬,威胁的话儿也是有趣,
“书上说:胎儿的血缘为了认祖归宗,最早时像极了父亲。
你现在不承认,我们没有证据,也无可奈何;但等生下孩子,今日的难堪、孰是孰非,自有公论,到时必叫你悔不当初!”
男人无语;
暐暐坐等事态发展,磕着瓜子,咂咂嘴,像极了一纨绔子弟。
楼下的女伴义愤填膺,话儿越说越离谱:“如果你是高阶玄者,这孩子腹中也会有与你同一等级的内丹,更是无从抵赖!只可惜你不是,因为以你的德行,你根本不配!”
同一等级的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