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晁,走罢。”
他远在边疆为朝征战半生,失去了两个儿子,只余妻女留在汴京孑然无依。
奈何还是有人不肯放过他。
曾有一日,他得胜归来,夕阳西下,卸下一身戎装,他站在家门口,却半晌都没有勇气踏进去。
妻子拉着尚且年幼的女儿出来看他,望着他身旁空空的两个位置,眼里噙满泪水,一句话也没同自己说。
人总是得到了一样东西,便要失去另一样东西。
“阿晁,我掩护你,你替我将这书送回家去。”
那是他在牢中偷偷写的,牢中没有笔,他就咬破十指,用自己的血写在一片布料上。
这边宁晁拼了命地背着他逃跑,他眼眶通红蓄着泪,哽着脖子道:“我不送,要送你自个送!”
“军令如山!”
“放你娘的屁!”
“若不是那劳什子军令,宁家军断然不会......”
他只说了这半句,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断然不会落得像今日这样有来无回,万劫不复的境地!
回忆到最后,宁扶蕊看见宁晁从宁侑的尸身下爬出来,手中捏着他那张用血凝成的家书。
他平静地挖出所有人的身份牌,亦步亦趋地走在被血色夕阳染红的大漠上。
宁扶蕊扶着晕晕的脑袋,艰难地消化着这段回忆。
“原是这样......”
她琢磨着那家书,上面一些字眼排列起来,正好陈述了赵褚林与北狄可汗私通的诡计。
原来宁侑都知道。
她又激动又难过,大颗大颗的眼泪流在脸颊上。
激动是她终于找到了证据,难过是因为被原主自身的情绪所感染。
宁晁拍着她的背,帮她排解悲痛的情绪。
半晌,宁扶蕊平复了情绪,认真望着他道:“说来惭愧,我此次来伊州,不仅是为了寻亲,也是为了复仇。”
一开始她也只是单纯地想完成任务,想着只要为他们翻案便能回家。
到如今,她才发现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她已经成为宁家的一份子,她的所作所为皆代表着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