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惟卿,你好过分!”
周惟卿袖子下紧紧蜷握的手猛地一颤。
他看向宁扶蕊,平静无波的眼里似乎蕴藏着汹涌的狂澜。
“你早就认出我了对不对,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为什么……”少女语无伦次,越说越激动,急得好像要掉下眼泪。
她方才还奇怪这人为什么莫名其妙对她那么好!
许是酒酿喝多的原因,她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她在边疆生死不知地过了两年,来到扬州终于见到旧时的熟人,熟人竟还要装作不认识她!
“我......”周惟卿语塞,看着她鼻尖泛红,心下不禁紧绷起来。
她穿的红纱袖层层叠叠,衬托着手臂愈发白皙,艳丽无比。
宁扶蕊转念一想,自己似乎也在伪装着身份,他俩至多算是打了个平手。
水中泛着粼粼的月色,乌篷船上点着一豆灯,坐着两个人。
宁扶蕊这下完全不扭捏了。
絮絮叨叨同他说了很多话。
周惟卿靠在蓬上闭目养神,听着宁扶蕊像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嘀嘀咕咕,心中不禁好笑。
青年散了冠,如墨的发丝缠绕在微敞的胸口,清风吹起几缕鬓间的长发,淡淡的薄唇轻抿,漾着浅浅的笑意。
这人总是能带给宁扶蕊一股支离破碎的美感。
她脑袋差不多要宕机了,神智昏沉,眸子半阖半敛,她今日连轴转了一天,俨然已经十分困倦。
周遭渐渐沉寂下来,周惟卿的肩膀相应一沉。
他垂眸看去,宁扶蕊枕着他的肩膀睡着了,呼吸沉静绵缓。
她穿的胡罗裙十分清凉,现下衣襟散乱,露出胸前一片细腻的白皙。
周惟卿呼吸一窒,视线一转,朝船外看去。
他静静地端坐在这方乌篷船上,时间一点一滴缓缓流逝。
一个时辰过去了,少女从小憩中醒来,迷蒙地眨着眼睛。
周惟卿右边衣襟洇湿一片,她似乎做了个不怎么好的梦。
宁扶蕊清醒了几分,眼角泪痕干涸,头上来自周惟卿的目光,心下有些发毛。
她看着那片濡湿的衣襟,干干巴巴笑了一声:“我不是故意的。”
“无碍,休息好我们便下船罢,很晚了。”
宁扶蕊点点头便要站起来。
无奈她刚上岸腿脚便软得不行,早知道方才不应该喝那么多的
周惟卿看着摇摇晃晃的宁扶蕊,嘴边泄出个微不可闻的叹息。
“小心。”
他伸出双手,堪堪扶住宁扶蕊的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