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散落了一些木雕,借着月光的清辉,隐隐约约能看得出是一个女人的模样。
宁扶蕊脊背忽然有些发凉。
当时唐秋拉着她进房间梳妆,该不会全被他听见了吧?
他一寸寸地抚过墙上那些名字,眸子里带着深深的眷恋。
因为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不必再掩饰自己的情绪。
望着自己的杰作,他轻轻谓叹一声,似乎在欣赏一件无与伦比的艺术品。
看着看着,那双痴迷的眸子里又闪过一抹怨毒。
为何天道和她都要这般残忍,一定要自己忘了她呢……
他抿直了唇,转头来到书案。
案上的纸张七零八落,画上了无数个她的小像。
凭借着记忆,他又把她今日穿婚纱的模样画了下来。
“阿蕊……”
他仔细凝着上面的人,伸手抚上画中人的面庞,眉眼弯成一轮新月。
“如何才不会忘了你呢……”
他一声声地重复着那两句话,轻柔的呢喃自他口中溢出,像哀叹,又像诅咒。
可那诅咒的对象却是他自己。
说着,他又拉开自己左手手袖,冷清的月色下,那血痕更加瘆人。
他伸手按上那些血痕,还没愈合好的部分又渗出滴滴血珠。
很疼,可他此刻眉目缱绻柔和,似乎无比沉溺于这种痛觉之中。
看了一会儿,他竟然还觉得不够,又从抽屉中拿出一把干净的刻刀。
宁扶蕊心中了然。
上面的字迹她全看清了,一刀一刀划出来的还是她的名字。
心底忽而横生出一股恼怒,她几乎是立刻起身就要去找他。
她披起一件衣服,悄无声息地行走在廊前。
她好久没走得这样快了,她怕自己再去晚一些,这人真的就要把自己的心剖出来刻。
直到今天,她今天才知道,刻骨镂心这个词,放在这厮身上,那就不只是一个形容词了。
那纯纯的就是一个动词!
窗外掠过一道人影,周惟卿手一顿,即刻拉好袖子,将刀放回抽屉里,紧紧盯着那紧锁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