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罗先是做了些基本运动热了热身,觉着身上稍稍热了起来才开始打拳。
一拳捶上拳袋,于越罗来说,相较以往训练用的沙袋到底是打在棉花上,轻飘飘软绵绵的,多少差点意思。
不过眼下没有拳击手套护着双手,打这棉花拳袋确实是更为安全稳妥的选择。
越罗盯着拳袋,试图集中注意力,可不知为什么脑子里回想起梦里戮青苏被麻绳套着脖子绞死的情景。
越罗蹬着小跳步,甩了甩头促使自己脑袋清醒些。
这一甩头却并未达成越罗想要的结果,反而像是她的脑袋里灌满了水,甩一甩便溢了出来。
越罗抬起右手扯着袖子抹了一把眼泪。
其实越罗大抵明白自己为何总会梦见戮青苏惨死,眼下戮青苏是除去费南桥之外唯一一个知晓她真实来历,并且表明要给她庇佑的人。
年幼的她亦曾无数次梦见高驰以及高教练夫妇以无数种惨烈的方式离她而去,就像如今梦见戮青苏离她而去一样。
惶惶不可终日的人们总想拥有世上最最坚固的后盾。
一旦有幸拥有,便将有所担忧,担忧这后盾有那么一天会被锋利的长矛刺穿。
然后失去。
越罗再也无法接受失去。
在以往年岁,她已经失去太多太多。
失去造就了恐惧的深渊,将她网罗其中。
为了避免失去,寄人篱下的生活里,她早已学会如何看人脸色且面不改色地讨好他人。
她想起十三岁那年生日,高驰一家给了她一个惊喜,她被气球与彩带环绕,蛋糕上燃烧的蜡烛很亮,高母拿出一条粉色的公主裙给她换上。
好似得到全天下最珍贵的礼物,越罗在生日歌的旋律中,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许下的愿望:希望自己和妹妹越锦永远都做不让人讨厌的小孩。
分切蛋糕的时候,她不小心将蛋糕沾到了裙子上,她首先想到的不是将蛋糕弄干净,而是小心翼翼地查看高父高母的反应。
便只是高母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头,也让她担惊受怕了许久。
她已然摸不清归宿所在的方向了,她害怕成为被人讨厌的小孩,被赶出高家,流浪街头无处可去。
如今,一切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