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忘了?!
缓缓揉紧的拳头重重撞向地面,被砂砾生生磨出血来。
母亲自夜色中冲了出来,心疼地拉起他的手正要查看伤口,却被他挣开。
他奔向了她。
他的阿罗。
她在等他回家!
“青儿,你不要娘亲了么?”
母亲。
父亲。
大哥。
二哥。
阿姊。
一句句追问在他的身后此起彼伏。
他冲破封锁,就在伸出手将他的阿罗扯进怀里之时,他的阿罗被黑暗吞噬。
怀里什么也没有。
“青儿!不要离开娘亲!不要离开这个家!”
母亲红着双眼,殷切地注视着他。
戮青苏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突然冷静下来。
他看着母亲,看着站在母亲身旁的父亲、大哥、二哥和阿姊。
“娘亲,对不起,请恕孩儿不孝。”
他并不是对他们没有眷恋,年少时的分别是那样令他肝肠寸断、生不如死。
团团圆圆、共享天伦是多少人家共同的向往?
如果可以,他当然想要和他们永不分离。
可是——
“孩儿不能没有阿罗,阿罗也不能没有孩儿。
她还在等孩儿回家。”
戮青苏的言语使得母亲等人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他听见父亲开了口。
“青儿,你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六岁的孩童,你已然有了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担当。”父亲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如释重负,“去吧!回到阿罗的身边。”
戮青苏抖了抖衣摆,向着父亲母亲兄长阿姊跪下身来,磕下三个响头以作拜别。
周遭的一切随他的跪拜以极速褪去,待他起身之时,他看见了一片灯红酒绿。
流淌在林立高楼间的霓虹分外晃眼,立交大桥上车流穿梭不息。
他看见了越罗口中的中-华。
眼前的一切让他颇感新奇,他的目光掠过88层的大厦、空中滑翔的客机、江中鸣笛的轮渡,当越罗从垃圾桶中抬起头来时,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剐心的痛楚席卷而来,某一刻,他似乎变成了那个叫做高驰的男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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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来我家吃晚饭么?把你妹妹也带来。”
很多年后,直到越罗与世长辞,高驰也还是想不通,那个冬日的夜晚,自己为什么会摘下围巾,递向那个他并不十分熟识的女孩儿。
戮青苏真的好想变成高驰。好想在越罗想爸爸想妈妈受委屈伤心难过躲起来偷偷哭的时候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好想在她训练受伤时为她揉一揉淤伤劝她说不必这么拼命;好想在她因为缺乏安全感蜷缩成一只猫入睡时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告诉她他会成为她的依靠。
可惜,他无法借用高驰的躯壳,亦无法触碰脆弱的她。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一步成长为“巾帼拳王”,见证她16岁时在赛场上绝地反杀卫冕七年的老将扬名中外。
他与有荣焉,由衷地跟着人群为她喝彩鼓掌。
可高兴之余,又是心酸。
他的阿罗,中-华的阿罗,16岁的阿罗,与大黎如出一辙的五官,却因为了生活摸爬滚打在更为健朗的骨骼映衬下更显攻击与距离感。
她本可不必这般坚忍。
直到23岁那年,她被推进手术室,生命监测仪上的那条生命线在一片越来越急促的“滴滴”声中归于平静,戮青苏明白,他该醒了。
焚鹤堂里,他缓缓睁开双眼。
“她还好吗?”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ps:随便写写啦~初衷是想写一写青苏的心境!他参与了阿罗的过去,真好~)